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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枝多肉
又是一年春来,白霎霎的桃花挟着暖意,透露春的消息。栀子花也相继开放了,洁白的花,耸立在椭圆的叶上,一点儿不在乎冬的萧条。接下来是多肉,记得去年随手将一瓣深色的,扁平的,叶尖略微发黄的叶插进土里,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叶瓣与虫子顽强抗争以争夺微薄的养分,于这方贫瘠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更令人惊喜的是,我悄然发现多肉开花了。起初,只是悄悄地躲在绿叶的掩映下,那么娇小,若不仔细观察,便无法发现那份神秘的美。继而,花儿从两瓣光滑圆润的叶瓣中吐出纤细的枝子,沁出那份朴素的笑颜。
多肉的花虽不及其他鲜艳妩媚,但它多了一份自信,多了一份坚强。如何浅褐色的泥土长出深绿色的枝子,如何深绿色的枝子溢出翡翠般的叶子,如何翡翠般的叶子锤炼出碧色的祖母绿,最终兑换出典雅的红宝石。
我欣赏多肉开花的那份勇气,也正是这份勇气激励着我微笑着面对生活。
去年秋至,我的奶奶病了,这算是一场严重的病。每每去医院探望她,总能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瘦削的身影。奶奶脸色苍白,睁着眼茫然地望着我,那刀刻似的皱纹愈加明显。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快乐逍遥,整天织布的奶奶了。如今她白发苍苍,满眼无助,一点也不快乐。医院死气沉沉的,令人窒息的哀伤回响于每个角落。她不能动,只是默默地向我凝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去回应她的痛楚,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彻底冰冷。
那段日子,我时常独自站在小小的阳台发呆,任由狭窄的空间所带来的压抑感向我逼近。只是,总也逃脱不了那一抹由深渐浅的翠色。我知道,那是多肉。那抹暗淡而夺目的永不熄灭的光芒,闪烁着,仿佛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没有勇气却也只能鼓起勇气去欣赏,也许,它能治愈心灵。
我俯下身来,望着它,仿佛洁白的绸缎上渲染的绿,由深及浅,末端渗透淡淡的紫。多肉叶瓣中央捧出一枝花,薄如蝉翼的橙黄在一片绿波中歪着脑袋,带点调皮,却丝毫不知自己的独特。
还有它那弯曲的身形,令我震撼。为了汲取更多的阳光,它努力将身子探出花盆,将它的叶与花尽量延伸至仅隔一扇窗的光明世界。我能理解一株植物的憧憬,它一定看到了窗外那依依的杨柳,在微风中展现婀娜的身姿;它一定聆听到鸟儿清脆的鸣啭,奏唱着美妙的乐章;它一定能感受到空气的清新,阳光的充沛和泥土的芳香。
望着那几乎触到窗户的多肉,忽然觉得这是一株神奇的植物,凝视它,任何愿望都会实现,因为它持有的是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对于美好光明生活的执着追求。
翠色的流光抛散开来,笼罩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这株多肉仍在延伸,倚着明媚和煦的阳光,微笑地望着我。
它,仿佛以自身的经历见证了世间最美的真谛——心若向阳,无畏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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