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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犁散文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扳犁是农村众多农活中的其中一种,存续时间并不长,可谓昙花一现,有的地方也称翻犁、跟犁。
所谓扳犁,就是才开始实行拖拉机耕地时,自动化程度还不高,机耕犁的升降还必须人工控制,由专人坐在拖拉机后面的机耕犁上,不断看着地况、地貌,快到地头时就转动着螺杆把犁升起来,待拖拉机转过弯快到直直的地陇时,赶紧把犁再降下去,周而复始,直到下工。
扳犁是个技术活,用力不是太大,坐在犁上面的专用座位上,不用来回跑,但一刻也不能离人,在尘土飞扬中,也算是个脏活巧活,更是个眼色活,需不断地眼观八方,心要灵活,更要实诚,人高马大太胖太重了不行,笨手拙脚反应慢了也不行,所以刚回乡的学生娃就最好。
那时,生产拖拉机的全国重点企业洛阳第一拖拉机厂才投产不久,耕地用的拖拉机主要是链条式的东方红拖拉机,不要说每个生产队没有,就是一般的大队也是空白,好在每个公社都成立有拖拉机站,到七十年代初期时已发展到两三台,轮番在全公社的十几个大队进行机耕,每个大队又有五六个小队,所以每年轮到我们生产小队耕地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好在我们队靠近亳清河畔的公路沿线,地块也较平整,十家岭、三十亩坪、汤王坪等最适宜机耕,加之驻村的公社干部几乎没断过头,所以每年总要轮上几茬,每次都能待上两三天耕上几十亩好地。
每当拖拉机轮到我队作业时,队上都会提前到邻村去接,防止对方拖着加班不让走,遇到油料不够时,主动派人到公社拖拉机站去拉,并提前安排到利索人家吃派饭,安排扳犁的人也是挑机灵利索的小伙子,队长自己还要搭配上几分钱一盒的纸烟,为的就是拖拉机刚一进地,就能开始耕田,吃喝好了,晚上还能加会班多犁几亩,要是招呼不周,那司机不是要修车,就是要加水,吃过午饭还要睡一会,说是人没事,就里车要歇一歇,凉凉车,连续作业车受不了,就是领导拿他们也没办法。
拖拉机在我们队犁地时,我们经常去扳犁,但说实话没挣过工分,一是我们还太小,记工分连三分也记不到,去扳犁纯粹是去看个新鲜,增长点见识;二是包队的干部当时还年轻,经常带着我们一帮小孩到处走走玩玩,拖拉机进村后,爱坐在上面学开拖拉机,打发无聊的日子,由于大小是个领导,在队里也不领工分,所以队上干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尽兴去玩,但强调拖拉机不能闲,还要尽可能早出晚归,多加一会班,多犁一亩是一亩。
走到地里,我们通常会站在地头先看上一阵,看清大概意思,然后由领导给司机点上烟,就坐到驾驶室里学怎样开过车瘾了,我们一帮小孩们则会给扳犁的人好说呆说,软磨硬缠,让人家坐在地边柿树下凉快去,我们轮流坐在犁上扳犁,那时的机耕犁很大,带三五片宽宽的犁铧,一趟过去,就能犁一耙多宽,比人工犁要快多了,而且犁口深,新犁过的土地松散喧软,像刚出锅的馒头,踩在上面像泥沼地一般,一下湮没过脚背,要拔出来觉得像拔萝卜一样艰难,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很笨重,不会液压起降,只有靠人工扳来扳去。
我们屁颠屁颠地轮流坐在上边,一旦坐上去,就高度紧张起来,一刻也不敢放松,要是遇到石头什么的坎坷,就要快速地双手转动升犁的圆盘,过了坎就要快速地往下落,一下也不敢大意,一失手就会造成“夹生饭”,形成犁不到的“孤岛”,非挨剋打不可。
扳犁这活看起来挺风光的,自由自在地坐在犁上,漫无边际地看着一陇陇、一畦畦的田地,在脚下的犁铧尖上上下翻转,像利刃一般切向黑坳坳的泥土,犁开的土地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冒着热气,平展展地铺在大地上,像浓妆淡抹的笔墨水彩,但坐在上面,任由干哗哗的尘埃冲天而起,四处弥漫,不一会就分不清眉眼,像庙宇里贡放的土地爷一样,从上到下无一不被泥土遮盖着,只留下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睛,时刻警觉着,双手不停地扳转升降着犁铧。
好在这样的日子一年也没几次,待再一次轮到拖拉机到我队犁地时,我们手又痒得不由自主地屁颠屁颠地跟上,再过一次坐车扳犁的车瘾。
没过几年,机耕犁就改革了,坐在车头里就能用绳索控制了,再后来又采用液压升降控制,司机一个人连开车带操作犁铧,方便多了,扳犁这个活计的历史使命就算完成了。
时过30多年,离开农村也好久好久了,许多干过的农活连名字也忘了,但扳犁这个没多干过的农活却难忘记,像秋后疯长的庄稼一样,长在心里,长在人生长河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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