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苹果散文
冬至临近，没有雪花的飘零，只是凛冽的寒风在肆虐，多数人退守的家里，不肯出门去受冻，县城的大街上，白天的行人也见明显的稀疏，都是脚步匆匆，赶路办事，然后尽快回家，享受那一份向往的温馨。
年末岁月，上班族也是很忙碌的，只有周末，我才有机会在县城的街道上去转悠，看一些风景，听一些新闻，熟悉一下身边的人和事。一般都是领着孩子，闲逛散步，顺着人行道，走到西边的广场，再返回到东边的商城，这边瞅瞅，那边望望，只要能让孩子高兴，而不是在家里守着电视的动画片，就算成功了。这几天，尽管天气转冷，我还是愿意将孩子包裹严实，领出来经历一点寒风的洗礼。
黄昏时分，街市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们准备回家了。在路过超市门前广场的时候，孩子看见有一个卖苹果的，就喊着想吃苹果，我们凑过去，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推着自行车，后边驮着两个箩筐。这时，我才意识到以前见过这个人，单在这一天里就见过好几次了，他总是脚步缓慢，沿街叫卖，自行车的后架上稳放着一个秤盘，盘子里垒满苹果，新鲜的果子就是他的广告，就是他的营销方式，即使不用说话，人们也会明白他是在卖啥了。当我走近老人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衣着朴实，似乎刚从果园里采摘干活回来的，衣物穿的较少，前胸的纽扣还没有完全扣住，颧骨裸露的长脸上，几缕小胡须十分惹眼，牙齿已经不够完整，但是说话却依然干练和爽快。在几句问询之后，得知他急着回家，想便宜处理了，我打算买上十块钱的苹果，也算帮他一次了。称好了，交钱了，我刚要拎起来离开时，老汉附加似的说了一句：“多买一点怕啥，咱这果子能放。”我也能看出这是好苹果，于是扭过头去，见他的筐子里就剩那么几个了，就说再买十块钱吧。又一次装进盘子称量，二十块钱递了过去，他接过钱，伸手抓住筐里剩余的最后一个苹果，真心诚意的要送我这一个，实在推脱不掉，按照均价，一个苹果大约价值两块钱，可是我想给钱，他坚决不要，恰巧我的.手头没有零钱，老人不容分说，匆忙推着自行车就离开了。
这时，天色已经黑尽了，老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却站在原地，心里颇有惭愧，自我感到似乎亏欠了老人很多东西。自己多少还有一点薪水，工作相对较为轻松，怎么能占人家辛苦劳动者的便宜。我刚刚知道他是渭河以北的北原上农民，自家的果园丰收了，为了每斤多赚几毛钱，硬是一点一点零售，而且单身骑车40公里来到我们县城叫卖。每逢这里过集市的日子，他就会黎明出发，一路上迎着寒风，载着重筐，赶在天亮到达，顾不得休息，顾不得吃饭，一斤一斤慢慢销售，还要躲开繁华地段的管理人员，避免麻烦。他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卖出苹果，自己的好果子总会有人识货，辛勤劳作就有好结果。他还备有一把小刀，专供路人切出小块品尝，先尝后买，童叟无欺，他的苹果货真价实，为人处事也是纯真诚实的。
夜深了，天地间月色朦胧。我在暖气萦绕的屋子里踱步，手中捧着老人送给我的最后一个苹果，怎么也不忍心咬出第一口，忧伤的目光不时地望着窗外，隔着透明的玻璃，隔着遥远的距离，我总在设想，总在纠结，那位老人此时回到家了吗？也许，他还在返回的途中，一圈一圈缓慢地骑着自行车，或者一步一步走着轻松的节奏；也许，披星戴月是他的劳动习惯，自力更生是他的生活境界；也许此时他心情愉悦，满怀惬意，唱着秦腔乱弹，哼着舒心老调，抒发着胸中独享的快乐，体味着自身感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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