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舍散文

时间:2023-04-30 02:29:26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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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舍散文

  年初,在浙北的西舍,我住了一个春天。

西舍散文

  从苏南乘高铁到余姚,又由余姚坐车经瓜舍、石堰、柴弄、烟墩和施叶,一路到观城,然后再由观城转去附海。

  浙北是平实的,屋舍陈旧,充满风尘感。

  我去的时候,附海镇正在修路,一条公路的一半都挖开了,所有的往返杭州湾和观城的车便都在那剩下的半边路上跑,灰土很大。

  另有一条高速公路,比这条维修的路更繁忙,它东西向与这条挖开的路交叉,路上整日大车小辆地络绎不绝,去往宁波或杭州。人想横穿这条路都得提心吊胆。

  在这样的喧嚣和烟尘里,人的心很焦灼。但西舍藏身在镇子深处的一隅却偏得了一份安宁。

  每次进出西舍都要走一条很长很窄的巷路,车子很难进入,因此我打车子只打到巷口。

  在巷口外有一条小河沟,水泛着青碧,像是一泡死水,可居然有河边居住的少妇来此洗衣洗床单,又有居民舀了河里的水浇岸上的几垄香樟和枇杷。一次,有一个男人竟然还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竹竿在河畔那里钓鱼。我惊骇了,他的那根竹竿上根本就没有鱼线和鱼钩哦。但他却分明已经有了收获,岸上的一只破铁桶里盛了有一拃高的水,有一条蛇一样的东西在里面盘着,一截尖尖的有棱角的头探出水面,斜指着桶口。原来他在钓黄鳝哩。

  我住在巷深处的小楼。楼有两层高。房东房产丰厚,两幢楼布局极为独特,成一“同”字,“同”字中间的一横为两幢楼之间的行道,剩下的才是楼的布局和形状,我就在中央的“口”字楼里住,居二楼,几乎是被那个弯转的楼抱在了怀里。平时,也有卖菜籽油等物的小贩偶尔前来叫卖,在那行道里绕上一圈之后出去。有人从楼上俯身搭讪,而后提了壶或瓶子紧赶慢赶着下来买。

  巷子里挺繁华,路两边有各种小商铺,卖衣物,日杂,还有餐饮。我曾在一对湖北姐妹那里吃过盖浇饭,也曾在一对贵州姐妹那里吃过一份米粉。吃米粉的时候我没顾人家的提醒,在里面加了猪肝,又放了一些鱼腥草,结果吃到一半,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差点吐了,享受不了鱼腥草的那股味道。对于米粉的胃口也消损殆尽,再不敢恭维。

  西舍南北长,巷有多长,村有多长,然而东西却狭窄,穿过一些栅栏似的灌木,几间房舍之外便是农田。田里面种着大片的青菜。

  房东有很多空屋,但看过几间之后我就选择了小楼。小楼外有一架锈迹斑驳的铁楼梯,由此上楼去。平日里天气晴好的时候,楼梯的栏杆上一大清早就搭满了被子和衣物,楼梯口的地上或楼梯上则会摆几双刷过的鞋子。

  小楼很对称,每一层的中间是一条走廊,长十几米,走廊的两头开口通风,走廊的两侧是门对门的十几家住户。每家的屋外门旁有电表,窗口上方又各自搭挂一根竹竿,供晾晒衣物。衣物搭在竹竿上干得很快,虽然没有阳光的暴晒,但走廊里面的过堂风很大,每天呼呼地吹。

  由于房屋多,这大院子里就人丁兴旺,住了一院子的小媳妇。南方的女人能生孩子,每家都要生两三个,女人们就差不多都在家里面带孩子,男人出去工作。因此这大院子里异常热闹,几乎每家的门前都挂着婴儿的衣物,门口放着童车。

  厨房都统一在楼下,往往一趟子十几家在那里做饭。一个贵州的小媳妇经常炖鱼,她说她的老公爱吃鱼。这小媳妇挺着大肚子,正待产。他的老公在附近的一家私人小厂里组装饮水机,每月的工资能拿到七八千元。听说那家厂的老板就只雇了她老公一个工人。

  另有一个小媳妇是安徽的,刚产后没多久,也是老公一个人上班,可由于孩子多,生活难以维继了,后来媳妇的公公从老家过来,也在附近的一家电器厂里面打一份工,来帮助儿子养家,他们的生活才得以改善。公公在厂里是做喷漆工的,最脏最累的活,人每天弄得像块调色板。但这个工作工资高,两个年轻人也曾劝过老人不要做这个工作了,有污染,但老人始终不同意,一直在做。

  还有一个小媳妇刚从广州过来,暂时没找到工作,在家里呆着。她也是住在二楼,在靠近里面的一间。那媳妇没立火,出去买饭吃,我经常见她出门来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凭栏眺望,默默地,人不大爱说话。但后来时间久就熟识了,每次见面就打下招呼。有时在楼梯上迎头遇到她,有时是在院子口上,她出去吃饭,或是去打热水。热水房在巷子里,有好几家,同时开着热水房和澡堂,打一壶开水一角到两角钱,打一桶要五角或一元。我也经常拎着一只暖壶去打水回来。

  巷子里还有几家的酒坊,他们卖黄酒,也在用简易的设备现场酿造烧酒,酒有玉米酒,也有高粱酒,高粱酒又分白高粱和红高粱两种,当然是红高粱的酒价格更贵一些。我曾几次去一家酒坊里打酒,跟那家店的店主和老板娘也都算很熟络了,每次去他们都会给多打上半提。

  西舍离观城有几里路,路况极差,路的两旁都是灌木丛和田地。第一次去附海,晚上打了一辆三轮车到观城住,由于路不熟,人被吓得要命。那段路是太荒僻了,天又是个月黑头,那段空处两旁的灌木在黑暗里都像怪兽,人只看到车灯前的一线光亮在颠簸的路上颤抖,抖得人的肠子都疼。心想,这司机是要把我们拉去哪里哦。人甚至都做好了要跟他玩命的准备。

  后来住久了,才对那里熟悉了,甚至开始喜欢上了那段西舍去观城路旁的田野。那里就像是一幅国画里面的留白处,是让人透气用的。在喧闹里压抑太久的人真的是有必要适当放松一下。每次路过老凉亭,走到田野那里我就会仿佛走进了大自然,感到神清气爽。

  我喜欢西舍的小楼,我站在屋子里,定定地看墙上的那幅红艳艳的梅花图。梅是老梅,枯枝虬干,苍老瘦硬,杈上满是猩红的花苞。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个房客留下来的,经了多少岁月,落了一层的灰尘。我不晓得那个人是把它留给谁,但它却分明落在了我的手里。

  住在小楼时,我总是尽情地领受着“小楼昨夜又东风”的意境。我每每站在二楼的楼口凭栏张望,春风在我的张望里就从村子的东南面缓缓地吹拂进来,我看到桃花在春风里红了一树。西舍与观城之间路两旁青青的油菜就渐渐开满了花,黄澄澄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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