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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中的情思散文
(一)雨打窗棂
久不见秋雨,心中便生出渴盼,乌黑的天空,有一丝雨意。
拉上窗帘,在网上随意地浏览,眼花缭乱、杂草丛生的网页加重了多日的抑郁。索性关上电脑,托着下巴,望着墙上一幅画发呆,画的是什么,也不清楚。
不知何时,窗外传来“叮咚”的响声,咦,真的下雨了。
你听,疏疏密密的雨滴敲打窗棂,时缓时急,叮叮咚咚,好像不是打在窗棂,而是敲在我的心灵。禁不住将窗户拉开一道缝,习习凉风,扑面而来,浑身一阵瑟缩,畅意,轻扬。那是一种爽到骨髓的清凉,一扫雨前的闷燥。
隔窗相望,帘帘幕雨中,近处的路灯被秋雨洗得透明的亮,而远处的灯火迷离朦胧。夜色清幽,思絮便也随之飞舞……
曾是雨中的歌者,一个人无羁地高歌,任秋风撕破了年轻的歌喉;曾是雨中的行者,背负着朦胧的梦想,听秋蝉呜泣着渺茫的明天;曾是雨中的醉者,拍打着发烧的胸膛,看秋树摇曳着冷涩的坚强。如今,灯火微阑,临窗听雨,已是红尘万里,已是萧萧梦断!
远处一人擎伞而行,看不清面容,却觉得出他脚步沉重,或许他就是曾经的我,不觉得秋雨的冰凉,倒觉出生命的凄惶。而今,我在屋内,他在屋外,抑或我是曾经的他,他是未来的我,也未可知。
春来秋去,生命中有无尽的晴雨轮回。
却留给我们,全然不同的一一记忆及感悟!是因为时间。地点。亦或相行的人不同?还是因为跌宕起伏不定的心境变迁使然?在雨中,我们总有太多瞬变的愁喜悲欢!
犹记刚出校园时,意气风发抱有"洗心驱媚俗,渴翼振奇雄,夜雨萧萧冷,临池意正浓"的一腔热诚,那时听夜雨是无数个梦想希望的拔节,是一川烟雨笑江湖的豪迈!
如今--更多的时候虽只余下些"拔剑四顾心芒然"的无措。却依然会在每一个风来雨骤的日子里生就些许感怀褶皱,又悄然在未来无数个月明星稀的静夜,将之轻轻一一抚平!
少年情怀已云烟,寂寞繁华皆等闲,牵手未若牵心谊,无缘恰在有缘间。不再是传说的演绎者,不再是故事的聆听人,今夜风清,今夜雨寂,谁与同心舟,天涯共一醉?
雨狂雨疏,终会有晴;情淡情浓,总是暖心!任你云淡风轻,任你低至尘埃,心中依然有梦有执念。这就是人生中无奈却弥贵的"放不下",正是它带领我们脆弱的心灵一路遮阳避雨,一路昂首向前!
不知何时,窗外渐渐雨停风细,蝉鸣浅浅,灯火万家夜深阑。我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和我一般在安享这雨夜的静谧,浅读时光的安好!但我知道每个挚爱生活的人,总在不断追随着这季节的轮回,风雨的变迁。努力寻一份真,寻一份心底的清欢,坚守一份安然!
(二)走进秋雨
步出楼门,豆大的雨点砸在了鼻尖上,额头上,手背上,砸在了一枝独秀的月季花上,粉红的花儿颤巍巍的,越发鲜艳了,就像羞红了脸的美人。雨点急了,月季花就不再羞涩了,而是惊慌了,似乎在喘着粗气,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了,花瓣儿有些暗淡了,真的是花容失色啊。
赶忙撑起雨伞,雨点儿就在伞面上酣畅地跳着欢快的踢踏舞。很无奈,也很同情。他们这是在用生命舞蹈。他们将冰清玉洁的身体摔成一小朵水花,一小声音响,便顺着伞沿儿,倏地落入尘埃,不见了身影。
卖水果的、卖蔬菜的,一阵手忙脚乱。这阵雨,没征兆,也就没防备。雨水将桃子冲刷的格外红润,将芹菜冲刷得越发翠绿……可是摊主不喜欢。这阵雨,刚要买的“哄”的一下跑光了,刚想出门买的凑合着做一顿面条……人生,就是这样,既有喜出望外的,也有喝水也塞牙缝的,淡定,雨过之后,日子照样过。
站在屋檐下的人提溜着大包小裹,呆呆的望着如箭的雨发呆,是在悔恨没有听老婆的话带上雨伞,还是担心老婆下班淋了雨?
一个并不年轻的小伙子在扯天扯地的雨帘中飞奔,腋下夹着保温瓶之类的东西,朝中医院的方向而去,是为生下个胖娃娃的妻子送去暖暖的鸡汤,还是给劳累过度的母亲送来带着温馨的海参汤?
雨脚在柏油路上溅起,打湿了我的裤脚,将一股凉意传到了我的心房。霎时,我的灵魂便被什么摄住了。当人类用树叶遮挡住身体之后,便与大自然有了隔阂,似乎有了自由,有了自主,但越来越将自己束缚在了狭小的空间,便没有了自在。
墙角瑟缩着一只洁白的“贵宾”,主人哪去了呢?“贵宾”很惶恐的样子,该不是冬天那只被主人穿了马甲,戴了“手套”的那位吧?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雨中自在地飞行,这点雨算什么?家里的孩子还嗷嗷待哺呢。树上的小虫子被雨箭射中落在了地上,小鸟落下,啄食,飞起,欢快地归巢而去。这,有谁去“宠”呢?
不由的想起了教室里坐着的那50个宠儿,这样的雨,肯定又会让那对儿很牵挂的人儿很着急,一会儿车来了,伞来了,无微不至也就来了……
雨在不停的下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躲在屋檐下,消耗掉的不是雨的力量,而是你的时间,也就是你的生命。一位妇女,不慌不忙地在雨中驱动着电瓶车,单薄的衣服已经贴在了身上,飘逸的长发也绺在了白皙的脸上。我想,她回到家中,老公捧出热气腾腾的姜汤,那是一种怎样的温馨?我想,当老公下班回来吃上她包的虾仁饺子,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动?
生命很珍贵,需要阳光雨露,也需要风吹雨打。路边的松树尽情地沐浴着,将一天的疲惫洗得一干二净,亮晃晃地站立着,打点着明天的美丽。我想,它的心在欢笑。
走进教室,铃声响起……雨,停了……
(三)夜雨45分钟
秋天的雨越来越不像样了,矜矜持持,比夏雨凉不了多少,比春雨暖了很多。在路灯的光影里,闪闪烁烁,明明灭灭,绝不像碧天里的星星,真的有点像我恍恍惚惚的思绪。
周日的晚上,三三两两的亲朋好友都把把酒,言言欢,其乐融融,我等却在灯火通明的教室里,看着学生深一眼浅一眼地阅读。
我相信,阅读文字的能力,他们是有的,而阅读文字背后的人生,他们绝对欠缺。就像,当年我读《水浒传》,专门寻找热闹与刺激。后来,才明白,一部《水浒传》,写尽了人世沧桑、人生悲欢,不仅有热热闹闹的,更有悲凉悲愤,还有背叛,还有欺诈,甚至还有草菅人命。一时间,先前的英雄在我面前轰然倒塌,至今,再也不愿读《水浒》。
今晚学生读的是《庄子: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李白没有暮年,杜甫没有青年》。
教室外的石榴树在潇潇秋雨中,微微颤抖着,绿的叶子已经或正在变黄,绿的果子已经或正在变红。黄的叶子,即将凋落枝头,化为泥土,踪影皆无;红的果子,即将端上几案,唇齿留香,心脾温馨。这,就是宿命,本是同根生,命途各不同。
一阵风来,秋雨打在窗外的空调风机箱上,噼啪作响,几粒冰凉的秋雨,溅到学生的脸上,学生打了个激灵。我轻轻地拉上窗,便将秋雨秋风秋夜关住了。
我很有些遗憾,把自然关在了屋外。没有了天籁的敲打,心灵总有些麻木;没有了秋雨的洗涤,灵魂总有些积垢。
是的,书应该读。自然,就不应该读吗?不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吗?可是呢,学生毕竟不是驴友,不是逍遥客,学生自有自己的路要走。故而,此事古难全。
庄子舍去的是高官厚禄,得到的是心灵的自由;舍去的是短暂的荣耀,得到的是永恒的逍遥。
人们往往在刚刚明白“舍得”的真谛的时候,却不幸地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得失”的漩涡。只有“舍”,才有“得”,而“舍”了,却又未必“得”;得到的同时,却失去了很多,而失去了却又未必得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自古不变,未来永恒。
学生们失去了秋雨里的徜徉恣肆,但是,他们一页又一页阅读着,读他们的梦想,读他们的人生;我羡慕着远处闪烁的灯光下吃着瓜子看着电视的人们,但回头一想,咦,我不是在构思着别人无法构思的文章吗?
李白潇洒,潇洒得有些狂妄,最终失去了官位,甚至失去了梦想,然而,他最终,拥抱了自然,拥抱了明月,将青春的胸怀永恒;杜甫苦闷,苦闷得让人心痛,“致君尧舜上”不成,“再使风俗淳”更不通,于是,将满腔愤懑化作了千古不朽的诗篇,没有青春期的杜甫照样意气风发。
铃声,结束了45分钟,也结束了我的断想。看看学生,若有所得的样子,我心释然,欣然。
走出教室,雨,也停了。才发现真的有些凉,老家年迈的爹娘,应该加点儿衣裳了;念大学的闺女晚上应该盖得厚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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