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1898~1975)的留学生涯只有10个月,可取得的成绩令后人高山仰止。
10个月里,他干了很多事。首先,学外语。刚到东京时,他随众入了东亚预备学校学习日语,读了几个星期,嫌进度太慢而辍学,到一所初级英语学校报了名。丰子恺并不想在那儿学英语,而是想听日本老师是怎样用日语讲解英语的。丰子恺英语有基础,知道课文的内容,通过听老师的讲解,窥破了日语会话的门道,日语水平因此而大进,不久就能阅读日本现代文学名著了。
为了提高英语水平,丰子恺又报了一所英语学校,学了一段,又嫌进度太慢,后来在书店里找到一本英文版的《写生讲义》,里头有详细的注解和日译文,于是便辍了学。“我每晚伏在东京的旅店中自修。我自己限定于几个礼拜之内把书中所有一切生字抄在一张图画纸上,把每个字剪成一块块的纸牌,放在一个匣中。每天晚上,像算命一般向匣子中摸纸牌,温习生字。不久,生字都记熟了,而读起英语小说来也很自由了。”他在《我的苦学经历》中如此写道。
其次,学音乐,拉提琴。由于不停地拉琴,丰子恺左手四指练得起了白泡并破裂露出淌水的肉来,但是他还是坚持练。这些手指尖按到细而紧的钢丝弦上,钻心地疼。然而,丰子恺熬过来了,在短短的4个月拉完了三册提琴教本和几个轻歌曲子,学习进度是同学的3倍。
更重要的,学画画。丰子恺进了一所教西洋绘画的私立美术学校,天天画人体素描,接受学院式的训练。“一九二一年春我搭了‘山城丸’赴日本的时候,自己满望着做了画家而归国的。到了东京窥见了些西洋美术的面影,回顾自己的贫乏的才力与境遇,渐渐感到画家的难做,不觉心灰意懒起来。每天上午在某洋画学校里当model(模特)休息的时候,总是无聊地燃起一支‘敷岛’(日本的一种香烟),反复思量生活的前程,有时窃疑model 与canvas(画布)究竟是否达到画家的唯一的途径。”他后来回忆道,于是调整了留学计划,不再一味守着洋画,而是把更多的时光泡在浅草的歌剧馆、上野的图书馆、东京的博物馆、神田的旧书店等,以及游赏东瀛名胜古迹上。拓宽视野的同时,偶遇了竹久梦二的作品,他是日本一名自学成才的画家,专画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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