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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苦”正在历经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世事无常,人生之苦谁能避免?!此时此该的我和女儿,正在“爱别离”的痛苦中。
爱离别,指人身不由己与亲爱的人、事、物离别。有生离也有死别,都是原本相亲相爱的人不得共处。当父母寿尽老病死,对于子女而言是一种残酷的“爱别离”苦,我在比女儿还小的年龄就曾经历了;子女长大为了学业、事业、婚姻,离开父母去发展,虽不至于说是“残酷”,但也是父母忍痛割爱、子女舍不得父母,现在我们和女儿正在经历舍不得也得舍的痛苦。
生在长春、长在长春的女儿,如今需要去上海了。时逢8月末,在复旦东区19楼门口,我们与女儿相拥说再见。北方秋初南方盛夏,上海的天空正在下对流雨,大雨滂沱。我们和女儿的泪腺阀门失灵,如同下着的大雨。
事实上,离别之苦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这苦是心揪着痛、胸闷窒息、无比绝望;这苦是睡觉时间睡不着觉、吃饭时间不觉饿;这苦是想见见不到的百爪挠心;这苦是淡淡的恍惚、浓烈的伤感;不管是什么样的触发因素,不管有没有触发因素,这苦会导致眼泪轻易地流出、鼻子配合流鼻涕;这苦会导致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
在此之前,“爱别离苦”我也有品尝过。在我只有16岁时,体验了与母亲的死别。从发现母亲身患癌症到去逝离开不足一个月。那时,想妈妈就到舅妈家,住在只有40cm宽的小炕睡上一晚,就能梦到妈妈,在县中学住校的那两年都是如此。也许是因为年纪小,也许是因为不懂何为“死别”,那时的痛苦不曾像今天这种程度。
那时的痛苦的确不曾有今天来得强烈,但却是导致我今天痛苦强烈的原因。16岁时我便开始了没有母爱的漂泊生活。2年高中住校在黑龙江一县城、4年大学住校在北京、3年读研住校在长春、1年工作住单身宿舍,让我尝尽了漂泊之苦。这样的经历也给我留下了后遗症:再也受不了失去爱。
为了抓住爱,怕失去原有爱的方式,我已经做过两次不理性的选择。一次是研究生毕业时。因为不喜欢长春这个城市,我要到异地找工作。当时已经恋爱的我,在与爱人分别不到两周的日子里体会了相爱而要分开之苦。因为忍受不了分离之苦,最后选择了在并不喜欢的城市与爱人共处,这样我避开了一场离别之苦。另一次是最近女儿接到香港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时。我又一次因为舍不得女儿,临时改主意劝女儿放弃去香港。结果是女儿没去香港去了上海。与香港相比,上海是我可以够得着的地方;与英语相比,中文是我可以随意运用的语言。
因为过早地失去母爱,我的整个青春期没有母亲和姐妹关心陪伴。对于我而言,作为女孩、作为女生、作为女人的一切教育都是空白,都是后来自学而得。于是在我有了女儿后,我发誓:我绝不会让女儿像我一样缺少母爱,我成了女儿的母亲、老师、朋友、甚至是闺蜜,为了女儿我付出了我所有的时间、注意力,还有爱。因为我知道,我缺少的决不可以让女儿再缺,到今天陪女儿走了19年。在女儿16岁那一年我是那样担心我自己会有什么不测,因为怕女儿也和我一样失去母爱;在女儿18岁那一年我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女儿命运不会像我了。在女儿读初、高中的六年,我给女儿写了6年的日记作为她未来的嫁妆,因为我知道这六年对于一个女孩的意义。
这样黏糊的一双母女,我和女儿,这一次必须面临离别。我有工作需要留在原地,女儿去异地求学强大自己。真是万法无常,身不由己,这一次的生离无法避免!于是,我们和女儿在不能共处的痛苦中,女儿想家、想妈妈爸爸,我和丈夫想女儿。
尽管有电话随时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尽管再过几天宽带开通可以见到彼此的脸庞,尽管再过不到一个月(最多也只是一个学期)就可以再次相拥,而此刻的痛苦还是那么强烈地起作用。
怎么办呢?上网找办法。查找过程中才知道,针对这分离痛苦还有一术语叫“分离焦虑”,是指与亲人分离而引起的焦虑、不安、或不愉快的情绪反应,是人心理成长过程中一个正常的阶段反应,多出现在婴幼儿期,其他阶段也有。这让我回忆起了女儿上幼儿园时也曾出现过“分离焦虑”,现在是再次出现。网上给出的解决对策一般是从这几个方面考虑,做好分离准备、在双方身边留下对方记忆、接受面对分离事实、对未来相见抱以期待。对于成人缓解的办法有如少接触构成刺激的环境、减少自己独处的时间、找事情做以转移注意力等。这些办法试过了,也只是暂时减轻痛苦程度而已。
看来医治这分离痛苦并无灵丹妙药。难道这分离之苦真是生命之必然?要不然佛为什么说人生是苦?!若这分离之苦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又怎能躲得过?! “接受和面对分离” 虽不得已,也许是现在最应该而明智的选择!我决定在心理上“顺其自然”,接受和面对分离。大不了就苦了,大不了就想念了,大不了就想哭了。想、哭、苦,来就来吧!在这个苦中,让我们认识世事,体会人生,包括品尝这“爱别离苦”。让时间来医治这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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