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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声妈妈今天动地
2002年末,浙江省评选出全省中小学生道德实践10个最感人故事。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有着一段精彩的人生历程。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她美丽的脸庞始终洋溢着微笑,灵活而生动的眼睛,仿佛随时在捕捉着身边的信息,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她耳朵上一颗小小的耳塞,连着一根细细的线——那就是她和这个世界联系的工具“助听器”。一场高烧引发的药物过敏,导致了她三岁时双耳失聪。在母亲的语言康复训练下,她学会了像听力正常的人一样说话。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两年前,她如愿考取了省一级重点中学——杭州第十四中学。她的名字叫谢晶。
“天上星,亮晶晶”——像星星一样纯洁而明亮,这是许多人对谢晶的评价。谢晶的老师说,谢晶最感人的地方还不是她刻苦学习的精神,而是她健康宽容的心地,无论人生给了她什么磨难,她都笑对人生。对于这一切,谢晶说:“我感谢妈妈。”
“女儿,你怎么听不见?”
双耳失聪似乎来得很突然。先是在一次闲聊中,幼儿园的阿姨向谢晶妈妈诉说:“最近每次户外活动,招呼谢晶晒太阳什么的,她都好像不太听得到。”当时妈妈听了并没放在心上。回到家,妈妈随口吩咐女儿:“把门关上。”谢晶按妈妈的手势“噔噔噔”跑到门边,却站在那儿不动。“关门啊?”妈妈自己过去关上了门,心里却“咯噔”一下。晚上全家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谢晶突然站起身,走到电视机前,把音量调到最大。“晶晶,干什么?太响了!”妈妈捂着耳朵站起来,心里袭过一阵凉意——女儿,你怎么了?
第二天,妈妈就带着女儿去医院。经过听力测试,医生确定谢晶是感应性神经性耳聋,仅右耳还有残余听力。于是,妈妈带着谢晶走上了漫漫求医之路。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北京、上海、长春、山西……母女俩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在北京聋儿康复中心医生的推荐下,绕了一大圈的母女俩又回到杭州,找到了省中医院的王永华医生。王医生劈头就说:“怎么浪费了两年的时间?赶快配助听器,进行语言康复训练!”妈妈的眼泪刷刷刷地流了下来。两年了,没有比这话更让人觉得温暖而踏实了。
于是,小谢晶开始了戴着助听器听说的生涯。每天,谢晶看着妈妈的口型,辨认不同字的口型,摸着妈妈的喉咙,感觉声音的颤动,寻找发音源,模仿发音。发一个准确的音,至少要练几十遍。
类似“j、q、x”这样的发音,对于谢晶来说更是困难。一个“西瓜”,妈妈教了成百上千遍,嗓子都哑了,谢晶发出的音还是“资瓜”;“杭州”干脆就念成“唐州”;“q”不是发成“翘”就是发成“怯”。小谢晶急得直哭,用含糊不清的口齿对母亲大声地叫道:“我不练了!我不练了!”妈妈强忍着眼泪,拉过女儿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唇边,让她感觉气流的输送。她一字一顿地告诉女儿:“这世界上惟一能救你的就是你自己!”
来自母亲的温暖和坚毅,终于使谢晶镇定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谢晶不仅熟悉了日常用语的基本口型,能和周围人做简单交流,她还认识了3000多个汉字。当她在学龄前通过语言康复考核拿到了“康复好孩子”一级证书的时候,她和妈妈都哭了!这意味着她可以和听力健全的小朋友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了!
宽容 比学业更重要
进入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为谢晶的生命掀开了新的一页,但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班主任老师非常爱护和欣赏谢晶,让她担任少先队小队长、护旗手,三好学生之类的荣誉也接踵而来。这些却引起了一些同学的忌妒。“一个聋子,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荣誉?”他们嘲笑她的发音,利用她的听力缺陷捉弄她。
哭,谢晶回家经常哭。妈妈总是好言抚慰。终于有一天,当谢晶再一次哭到妈妈面前时,妈妈爆发了:“你为什么哭?哭就是承认失败!你要回击他们!不是用眼泪!而是用成绩和笑脸!”
谢晶一下子呆住了!妈妈在说什么?她怎么那么说?她说得对吗?我得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从此,妈妈把许多功夫花在了充当女儿“心理顾问”上。她告诫谢晶:“不要抱怨。一定要处理好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他们欺负你,你大度点,照样和他们交朋友,他们题目不会做的时候,你不能冷眼看笑话,而是要热情地帮助他们。”她还精心设计了十几张不同表情的脸谱,一一帮谢晶分析:这样的表情体现了对方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应该怎样去面对。
从此,挂在母女两个嘴边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宽容”。到后来,有时候妈妈为女儿受到不平难过时,女儿反过来会宽慰妈妈:“没关系,宽容一点嘛。”
随着谢晶和同龄人的长大,她的为人被越来越多的同学所认可。进入初中后,她被同学们推选为副班长。
谢晶的班主任倪老师一直记得这样一件事:学校开运动会,这是每一个班级展示自己风采的绝佳机会。倪老师原来和班委们商量做一面班旗,但同学们跑了跑商场,发现定做旗帜很贵,就把这件事搁下来了。运动会的前一天,倪老师问起这件事,才发现事情还没着落,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这轻轻的一声叹息,被谢晶听懂了,回家后,她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当即决定:和女儿一起设计、缝制一面旗帜。母女俩急急忙忙买来布料,连夜赶制,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做好了这面班旗。
开幕式上,当这面鲜艳的班旗飘扬在运动场上时,年轻的班主任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我真的想亲亲她,她太可爱了。”而另一位老师则这样形容谢晶:“她对这个世界怀着特别特别美好的感情。”
不准把自己 关在门里
小鸟的鸣叫是怎么样的?小虫的呢喃是怎么样的?……这世界的热闹的一面对聋哑人关上了门。他们中的许多人只好退缩到门里,守着自己小小的一隅。但谢晶妈妈不容许女儿自我封闭。
还在谢晶刚测出耳聋的时候,妈妈就坚持让女儿练钢琴。“抓住最后一点残余的听力,学会欣赏音乐。”即使是带着学龄前的女儿在长春看病时,她也千方百计联系到长春群艺馆,让女儿每天有一小时的练琴时间。后来,小谢晶还在杭州市的一次钢琴比赛中得到了一个鼓励奖。
上小学后,妈妈还送女儿去学了一个学期的声乐。“不要怕走调,最主要的是学会欣赏和理解音乐。”在妈妈的鼓励下,后来谢晶又去学习舞蹈,去少年宫和青年会学书法、学素描。
这些爱好的培养,对于谢晶的成长意义重大。进中学以来,她一直担任宣传委员的工作,黑板报的写写画画,她包揽了。音乐对她的帮助更大了,“弹着钢琴,听着音乐,我的心会澄澈无比。”谢晶爱弹《黄水谣》、《献给爱丽丝》、《重归苏莲托》,“尽管我可能听不清音乐,但是,当音乐在指尖流过的时候,看着乐谱,我会在心里默默地唱。”“音乐是我的第二种语言。”
谢晶说她很幸运,因为她生活在一个温暖的集体中。英语老师会提前指导她听第二天要学的课文的朗读磁带;每次英语课上回答问题,尽管她的发音可能很不准,老师也总会说一声:“Great!”听完老师讲解,只要没听到她表示懂了的“噢”的一声,同桌就会把老师的话写下来给她看……
和妈妈 一起笑对痛苦
2002年3月,谢晶的妈妈得了癌症住院治疗,次月出院做化疗。坚强的妈妈从知道自己的病情开始,没流过一滴泪。出院后她每天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包括上菜场买菜。谢晶相信妈妈会好起来,她要和妈妈一起战胜病魔。尽管高中学习紧张,但只要一有空,她就尽可能地照顾妈妈。暑假和寒假,她揽过了买菜的任务,尽管自己耳朵不方便,反应不够快,有时候还因此遭人白眼,但她每次买菜回家都是高高兴兴的。
谢晶深知妈妈靠一点微薄的工资维持家用很不容易,多年来从不随意向妈妈伸手要这要那。妈妈生病后,需要服用各种营养品以提高免疫力,谢晶更是千方百计省下每一分钱。高二了,有些功课不是很好,妈妈很着急,想给她请个家教,但谢晶怕妈妈的负担太重,执意不肯。她画了一张图文并茂的计划表,贴在自己的写字台前,说:“妈妈,你相信我,靠自己的力量,我也能成功。”看着懂事的女儿,妈妈拭去不知不觉挂在眼角的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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