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糖散文

时间:2024-08-20 18:40:0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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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糖散文

  关中人口语里有老布、老碗等一类的词语。这个‘老’字不代表时间的久远,而是用最原始的工艺,纯手工制成的东西。老糖也不例外,就是用最土的办法从红薯、糜子等含糖分高的植物里提炼出来黑里带黄的东西。四十岁左右的人应该都熟知。

老糖散文

  大概从六十年代起,我的家乡就大面积种植起了红薯。因为它耐旱,栽植简单且产量高而稳定,在食不果腹的年月不知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从我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命运就与它紧紧纠缠在一起多年。每年随大人挖红薯、转运、下窖;擦成片子以后,凉摆晒干碾磨成面或者经过过滤做成淀粉,可以单做也可以和主粮搅拌在一起做成馍、饸饹、粉条子等各种吃食。分产到户以后才降低了它在生活中的比重。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糖的味道。

  粉坊是生产队制作酱醋粉条等副业的地方,也是熬制老糖的地方。首先在回风炉的大锅里焖蒸一锅红薯。然后捣碎成糊状,拌水挤压,先粗后细纱包过滤;在锅里大火煎,小火熬,不停的翻搅;直至能用筷子挑起拉丝时,用瓢舀、倒进铺上细土沙的特制砖槽里冷却;面积大小,薄厚均匀尽可掌控。或者把熬好的糖稀倒在爆米花里,摻拌均匀后,压制在一起。这就是儿童时代的‘水果糖’和‘沙琪玛’。

  只要偷窥到粉坊里的叔、伯们在池子里淘洗红薯,多半是熬制老糖。一帮孩童就会在这里踅摸,嚷、撵是不顶用的。帮忙打火、添煤、戳炉、倒灰渣 ,殷勤的干力所能及之事。且早早的准备好各种挑、纏糖的工具,一般都是就地取材——剥了皮的树枝、扫帚上竹棍等等;在瓢舀的最后时刻,大人会按顺序给每个人的棍子上蘸纏上‘老糖’,并叮咛:不敢把嘴烧了,赶紧往外走,不敢让队长看见了。拿在手上,兴奋的吹一吹,舔一舔,最后索性放到嘴里吮嘬。我只记得,老糖在我的吮吸下,不停的变换着形状,舍不得让它消融。 那个香甜,那个得意,那个满足……至今难忘。

  平日里村里会有外村来的板车拉着老糖吆喝:换——老糖哩。实质上因为没有人会买的,只会用红薯换;家里殷实一点的会给孩子换,大多数人家是不会理睬的,要顾肚子。于是三三两两搭伙,提着笼,抗起耙子在生产队已经挖过的红薯地里搜寻漏网之鱼。拨开成堆的红薯蔓子 ,先看摘净了没有,地上是否有遗漏;再看是否干枯的蔓子还没有被拔起,然后才在周围隆起的地方刨刨、挖挖。付出一般都有收获,几个人轮换着抬笼高兴而归;没多久就过了秤倒在了换糖人的板车上。换糖人用榔头敲敲打打,卸下一个一个小块块搭秤。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分外的珍惜,唅在嘴里罢外甜!

  八十年代中期后,红薯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随着各类物资的极大丰富老糖也就没了踪影。三十多年过去了,每到冬天就想起了围绕红薯劳作的劳动场面,想起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纯真质朴的笑容 。

  人的一生可能有许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儿时的记忆往往是最深刻的,最美好的。老糖,虽然吃起来有些繎牙,甚至有点碜和纠结。但它让我最早明白了‘没有苦,哪来甜’的道理。我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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