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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贺总,您走好散文
听说贺总“走”了,真是不敢相信。一个身量高,体格壮的男子汉,话音洪亮,步履有力,浓密的头发,坦诚的眉眼,透着坚毅、刚强和睿智,说没有就没有了,难道真印证了那句令人遗憾的古老格言:好人命不长?
贺总大号贺正龙,湖南湘潭人氏。曾经奉命在我们水晶集团公司担任了两年多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仍然兼任着他在湘维有限公司的主要职务。在水晶的时间不长,口碑却甚佳,尤其是在离退休职工的心目中。得知他“走”了的消息,不少人叹息,年过八旬的舒师傅老两口竟至泪流满面,痛心不已。当年就曾经有离退休老职工真情地夸赞过他:“咱贺总是条汉子!”
贺正龙同志是今年元月28日过世的,虚龄六十岁。这个年纪于他这位从一名普通技术人员奋发成长起来的高级工程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型企业家来说,经验和事业都可是正当年呵!夺走他生命的元凶是令人无可奈何的绝症——肺癌。水晶党委副书记、工会主席赵国伦同志亲赴现场参加追悼会,带去了水晶人的一份悼念之情。
他来水晶时,我辈早已退休,因此没有能与他有多少的正面接触,不过是从自他进入水晶后,一个陷入频频困境、举步维艰的企业,竟然一度焕发出了蓬勃生机,职工、家属眉眼也有了舒展,以及厂容厂貌不同寻常的改观上,感知到他带来的可喜变化。
直接的感受是,水晶离退休职工开会时,他到场参加过,并且讲过话。在发言中对老同志们表现出的尊重和关怀之情,介绍对改变水晶困境制定的措施和体现出的斗志,以及对前景充满着的决心和信心,使人印象格外深刻,觉得这是一个注重实干的人,跟着他干有奔头。
最让人感念于心的是,他在任时期,对水晶拖欠职工多年的借款进行了连本带利的偿还,并且把离退休老同志排在了最前头。
不妨把深情的镜头返回到2010年7月初……
水晶集团公司离退休工作站的院子里,三五成群的老同志正进进出出着,有说有笑,脸上无不洋溢着欣欣喜色。一位华发满头的老师傅翘起大拇指说道:“哎,咱们贺总真是条汉子。”他的话立即获得了周围不少老同志的啧啧赞同声。
这情景是源于集团公司归还职工的借款了,而且首先偿还的是离退休老同志们的。
当年企业遇到困难,向职工发起了借款救企的倡议,却因困难重重一再延期还款时间,使得职工尤其是离退休职工们心头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
也难怪,当初为了帮企业渡过难关,职工纷纷解囊相助,不少老同志更是踊跃响应,有的甚至如老话所说的,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这当中当然不排除有受较高奖金——利息——吸引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对企业的一腔热情,希望能够为企业走出困境搭上一把力。毕竟企业成败与职工命运息息相关,绝大多数老同志都是与工厂相依相存了几十年,很多家庭甚至是祖孙三代都在厂里。因此,不惜拿出了多年积蓄的血汗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推迟偿还时间,又见企业举步维艰,不免心存嘀咕,产生出对企业前景的失望和隐忧,便是对公司这届新领导班子许下的还款时间,也是疑信参半的居多。这就不免产生了一些夫妻斗嘴,父子怄气的传闻。若是丈夫经手借出的款,则受到妻子百般埋怨,妻子经手的,丈夫则数落个没完,都恨不得有后悔药卖。于是,真有情况或是心眼活的,便“钻”上了公司领导出于关怀而出台的特殊情况职工可以要求提前还款规定的“空子”。提理由,找借口,缠部门领导签字,找主管领导批条,以求拿到借款,落袋为安。
这也可以理解,虽说领导有信誓旦旦的承诺,但人们似乎亦有过以往经验的借鉴。何况两千多年前的孔夫子便说过这样的话:“大人者,言不必信,信不必果。”翻译成现代语言大约就是:当权者说话不必完全遵守信用,在信用上也不必太在意后果。
试想,职工的钱是前任借的,与继任者有多大的关联呢?照理说,贺总也有着他的“委屈”甚至是“无辜”之处。来到水晶,便陷入了一个“别人举债,他来面对”的尴尬境地,而且是连本带利一个多亿这么硕大的经济黑洞。假设贺总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条“汉子”——这类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似乎并不难找到——他完全可以轻松找到托词给自己解围。这是笔私人款项不假,从情理和道义上讲,是必须偿还的也千真万确,也就是说,是“赖”不掉的,但却是可以“拖”的。一个“认账,现在无钱,以后有了再还”的借口便可以作搪塞之词了。至于“以后”如何,便是“走到哪匹坡,再唱那首歌”了。老百姓,尤其是退休职工,面对的又是一个借款人无影无踪的现实,你能怎么样呢?顶多只能如俗话所说的“搬起石头打天”,骂上几声娘而乖乖接受现实罢了。再有,把“奖金”打磨打磨,多多“瘦瘦身”,好好“减减肥”,甚至全部抹掉也并非不可以,仍是老话:只要有“好的”借口就行。说真的,经这么些年的惊吓和折腾,不少人主要寄希望于收回本金,对所谓“奖金”,哪里还敢抱多大奢求?一年近千万元的利息,对急需建设资金的企业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一笔支出!行笔至此,不禁油然升起感慨和困惑:当年如此抱佛脚式的向职工借债之举,加重了职工的经济负担不说,承诺的“奖金”或百分之八、百分之十、甚至还有百分之十五的不等,更是加重了企业的经济负担,无异于扬汤止沸,喝盐巴水解渴。尤其让人遗憾的是,这样做的结果,并没有使水晶企业呈现出多少生机。
以贺总为首的领导班子在水晶运行期间,职工福利待遇改善明显,两度在原收入基础上分别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在偿还职工借款之时,正值他所提出的水晶三年扭亏脱困的关键时节,却抽出一亿之巨还给职工,会大为加剧资金周转之急迫性,可想而知。他所承诺在还款上一定会给职工以圆满的答复,的确是做得职工、家属赞赏声一片,可在这“圆满”的背后,为了筹集这笔巨额还款,该是使贺总及他的团队如何的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呵!这点,没有“诚信为本,民生为怀”胸襟的人,是断难做到的。引号中的八个字,曾经醒目地装框悬挂在办公大楼进门的右面墙上,系他亲自手书,看来贺总是将此作为座右铭来时时鞭策和警醒自己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贺总及与他同来水晶工作的同事,原本都生活优裕,又都正值壮年,正是工作之余,享受温馨的家庭生活,融融的天伦之乐的时候,为了帮助水晶振兴,却离乡背井、抛妻别子来到偏远的贵州清镇,过起了工作繁忙,吃住随便的“单身汉”生活。这当然首先是共产党员服从组织召唤的崇高使命使然,但同时也是执着的事业心,强烈的责任感,扶危济困胸怀的体现。水晶人对此是感念不忘的。
谈到“扶危济困胸怀”,想起了贺总主政湘维时期的两件“轶事”。在推进工作上铁面无私的他,在处理具体事情上却是心慈情浓。对那些为湘维改革做过贡献,但竞争上岗“失败”的中层管理人员,退休时,他给他们加两级工资,开座谈会时还对他们曾经的贡献勉励有加,末了并送上一个红包。为了帮助有特殊困难的员工,他十多年前便倡导并且带头捐款设立了公司“扶贫帮困”基金。
难怪到湘维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贺总最关心人,最尊重人,处处为职工着想,处处为职工谋利,我们公司能有今天,他是最大的功臣!
他在水晶期间,也曾在多种场合不无真情的表示过:没有想到,水晶职工的收入这么低,是得努力改改,是得努力改改!话语恳切,令人心热。
当初还曾经想到,偿还职工的借款,似乎进一步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贺总离开水晶的日期还遥远着呢,正如他所说:搞不好水晶绝不离开。果真如此的话,应该说是渴望大变化的水晶人的福音。谁会想到正干得风生水起的他竟然连三年的期限都还没有干满,便被“工作需要”匆匆催离水晶了呢。
“汉子”这两个字,是人们心目中约定俗成,褒奖意义非常明确的词汇,包含着“勤政、爱民、坚韧、果断、诚信、侠义”等多种含义。贺正龙同志以及他带领的团队,是曾经真正希望水晶企业能够脱困、崛起、腾飞而尽心尽力劳作过的一群汉子。
贺总,您是条真汉子,走好!莫愁前路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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