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金的散文
女儿已经十四岁了，似乎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见，无论衣服、食品或日用品，她若看不上眼，你即便买了，她也是不用或是不吃的。由是，妻常与她发生口角，至于挨打了。可她并不怕，甚至会与她吵一架。当然，挨了打可是要哭的。我常对妻说：孩子都是小大人了，何必什么事都与她作主呢？何况，你差不多都快成老妇了，用老眼光去看新事物，怎能与她统一去？妻便骂我：“都是你宠了她！”
是的，常常地，我会同意女儿的观点，但并不是我迁就了她，只是折中一些罢了。女儿是个倔强的人，我本来知道，而且似乎天生就是。
记得她还是六七个月的时候吧，那时已是初夏，一日中午，太阳朗照，我们便给她洗澡。不知是想睡了，还是觉得有些冷，她就手舞足蹈地反抗。这样的一个婴儿，如何是我们的对手？最终是给脱了衣裳，摁在了水里。她于是哭，不停地拍水，至于满地是泡沫，至于外婆也上楼来询问何事。洗完了澡，她已是累极，闭了眼要睡，就给她喂奶，却不吃。睡醒之后，应该是饿了的，又给喂奶，仍是不吃。及至晚饭过后，我们肯定她是饥饿难耐了，结果，还是不吃。于是，我们着了慌。幸好，没有发烧，没有呕吐，会笑，会叫，什么不舒服的症状都没，就放心些，然而心终究是悬着的。待到九点多钟，她睡在床上，迷迷糊糊间，终于肯吃奶了，而且吃得很大口，那是饿极了的'模样。由是，我们断定她准是生气了。可是，这么点儿大的婴儿居然会赌气，我们却是意料不到的。
再一次，也是与洗澡有关的事，那时她已经五岁了。她有红黄两套同款的夏装，洗完澡后，给换衣服，我们觉得小女孩穿红的活泼靓丽些，她却不肯，定要黄色的。你给穿上，她就脱下。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她索性不穿了，赤裸着身体就要跑出门去。于是，我们只得给穿上她满意的那一套。
每当我把这些说与女儿听的时候，她便笑，觉得十分有趣。然后，又会极渴望地问我：“爸，再讲几件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听。”
“你刚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时候，难看死了。”我说。
“有多难看？”
“皮肤红红的，皱皱的，上面全是白色茸毛。”
“至于吗？”她就笑着过来打我。
我便把她按住，让在身边坐下。“那时，还没手机，又没带相机，不然给留张照片，你就相信了。在你哭够了之后，外婆抱着你，先给喂黄连，再给奶喝，她说这叫先苦后甜。不过，不管黄连还是奶，你都喝得津津有味呢。等你喝够了，外婆就用手指轻轻戳你的额头，一边与你说笑，没想到你居然露两排红红的牙龈笑了。外公见了，高兴地说：‘出生三天内就会笑的孩子，将来定是很聪明的。’”
“我现在不是挺聪明的吗？”
“聪明？我倒没见着，我看只是会吹牛！”
“我从不吹牛的，爸！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是实话实说！不过，你要知道，若不聪明的话，将来如何去得了欧洲？”
去欧洲是我们常用来开玩笑的一段往事。我与妻白天都要上班，女儿便让外婆带着。那时，她常常一个人去与邻家的女孩玩，若是下雨，还会带上一把小花伞。许是常常与她讲欧洲的童话或是动植物吧，欧洲已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不灭的印象。于是，每次出门时问她去哪儿，她就会笑道：“去欧洲！”这样的事一直延续了好几年。
听了我的话，女儿便摇着我的手臂，嗔怪道：“爸，你又开始了。”
“不是爸说不说的问题，长大了，有机会有能力出国深造，即便只是见识见识，去欧洲都应该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爸只是担心你不用功，到时就算是好一些的大学都不能考上呢。”
“瞧你说的，那我用功去得了。”女儿便不理我，起身径自回书房去。
窗外，有小鸟儿在啁啾着，天上也飘着丝丝白云。女儿最终是要离开自立去的，我只是希望她能飞得高些，飞得轻快些，就像那些鸟儿，就像那些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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