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不走的鱼散文

时间:2021-06-18 18:44:14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游不走的鱼散文

  这个世界上,除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怕只有那至深至浓的爱和情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淡忘。仇人或许能在我们的宽容下渐渐淡出那份水火不相容的纠结,而那至深至浓的爱,只会愈来愈深厚。——题记。

游不走的鱼散文

  有句话叫“时间会淡忘一切”。抑或这是许多人的经验之谈,而也许,这只是安慰自己的一句话罢了。想来能淡出我们生活和记忆的,便只是那些没有刻骨铭心没有深入到骨髓的人和感情。有些人和事,是会永远存留在内心深处的,它不但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忘,反而会愈发的深刻。

  游离在滚滚红尘中,每个人都在不可避免地经历着诸多欢喜哀愁与生死别离。离家久了,就会想家想亲人,想所有和我们息息相关的那些人和事。他们不会因为我们的距离就变得疏远,恰恰相反,只会让思念成殇,侵蚀着内心的那份脆弱。还有句话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其实仇恨在内心占据的分量不亚于爱的分量,只是,在内心那份善良和宽容之下,仇恨亦会慢慢淡出的,最后也将变得无足轻重。唯有割不断的亲情,刻骨铭心的爱情,生死与共的友情,会一直与我们同在。

  又是清明祭祖时。曾经朝夕相处,如今阴阳相隔。祖坟附近的荒草被一场野火烧得干干净净,风过有痕,留下斑斑黑色的草灰印迹。坟茔上也添了新土,今年哥哥出差,是侄儿开着拖拉机拉的土修筑的坟茔。想起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侄儿还只有七八岁那么大,眨眼之间,侄儿也长大成人了。祖先的血脉和灵魂就这么一脉脉地传承下来。

  十六个清明了,每每来到父亲的坟茔前,面前总是浮现父亲昔日的音容笑貌,不是他壮年时矫健的英姿,不是他醉酒后因为对世事的不满而借着酒劲发泄时的凶悍,而是着一身青色的中山装,口袋里永远装着一把旱烟丝和一沓卷烟纸,头戴一顶青色的鸭舌帽,被烟丝熏得发黄的指间夹着一根自己卷的旱烟卷,笑眯眯地慈祥地看着我。

  有网文写道“今生的父女缘分,是源于前世的一场情恋。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若果真如此,我们姊妹三人,父亲前世岂不是很花心吗?可是我知道,在父亲眼里,我是他最喜欢的乖乖女,从小疼爱有加。我一直是他的骄傲。父亲脾气不太好,却从不对孩子们动手。母亲以前也常说:“你们几个,你爷(我们当地以前的土话,喊‘爸爸’叫‘爷’)最看重的就是三儿了,怎么惹他都不生气,就说三儿有出息。”也许前世,我是父亲最可心的情人。我就像一条鱼,自由自在游走于父亲宽阔的心海。

  可是,我还是辜负了父亲给予的期望,我没能有出息。

  父亲还在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多幸福,直到父亲去世以后,我才发现,我没有了那片自由自在的海洋。父亲没有赶上好生活,他走之后的几年里,社会才有了这么快的发展和变化。“子欲养而亲不在”,想想父亲真是可怜,遭受了那么大的病痛,却没有等到享福的时候。记忆里的父亲,装扮大多就是中山装和鸭舌帽,还有那一身的酒气和不离手的旱烟丝,还有,笑眯眯地慈祥地看着我。这个画面就一直定格在脑海里。

  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再没有谁可以像父亲那样去爱我,包容我。我知道,即使离去,父亲的爱也没有消失,如若没喝了那碗孟婆汤,父亲不会忘记,亦如我不会忘记他一样。我还是父亲心海里那条游不走的鱼。

  在回娘家入村的时候,看到那些抑或三三两两抑或独自一人,或佝偻着身子或端坐在马扎上的老人窝在墙根下晒太阳。那些有的是我的大爷大娘,有的按照辈分是爷爷奶奶,岁月无情地爬满了他们松弛黝黑褶皱的面庞。他们神情木然,偶尔有谁说上一句,耳朵不背的还能附和几句,耳背的就只会用目光默然地迎送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车来车去。

  他们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亦如我与他们生疏了一样。

  不过还是会有人认出我来:“哟,回来了!”

  “回来了。”我应声把车子向一边停好,与她们攀谈起来。她们都已经是做奶奶或者姥姥的人了,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孩子看着哄着。见我停下,不远处玩耍的婶婶大姨们也抱着孩子围了过来,她们探头向坐在我三轮车后面棚子里面的那对儿女喜滋滋地议论:“都觉着还一直是个小闺女呢,你看看,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一儿一女,真好!”

  七嘴八舌的唏嘘,嘘寒问暖的关切,无不显露着娘家人的宽厚和亲切。在她们心里,我一直是娘家的那个小姑娘。有娘家,真的很幸福。

  下午,祭祖回来后,母亲小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邻村的`,几年前因为车祸伤及大脑,变得痴痴傻傻。他整日游走在邻村四舍,逢人不说话先咧着嘴“呵呵呵”地笑一阵,那种笑不是机械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搞得别人也跟着他呵呵呵地笑,只是在别人的笑声里更多的怜悯与同情。听说,他偶尔也会很好的,说话也比较正常,但那只是偶尔。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不公平。若不是这样,他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男人,身材魁梧,相貌端正,可以说是很俊朗的那种,人也特别好。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前半生却接二连三遭遇了致命的打击。他儿子在七岁那年的九月初九,淹死在村边的池塘里。后来,他又生了一个儿子。几年之后,他的一个小妹妹死于难产。同年,他遭遇车祸。似乎所有的不幸都强加与他了,也许连上苍也觉得过分了,所以现在的他,不用再为了世上的一切而烦心,脸上一直挂着开心地笑容,无牵无挂地闲逛于大街小巷。

  他的老婆,没有因为他的变故而选择离开,接纳了本该属于丈夫的那份操劳,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在我们感叹世间越来越淡薄的感情,鞭挞那些无知无德的人和事的时候,诸如此类的故事一次次告诉我们,真爱一直都在,善良一直都有。

  唯有这份至深至浓的爱,支撑着我们走过一个个坎坷与苦难,也因了这份至深至浓的情谊,才不会让彼此忘记更不会离开属于我们的那片海。

  因为爱,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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