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是一次离别的重逢散文
多少时日,不敢去触碰那一湖柔软的文字,只怕那一水的思念付了风尘。你就像江南的一抹烟雨,迷离而魅惑。你就像北方一棵白雪中的落梅,高洁而素雅。多少时日我在梦里以一种游离的姿态,流浪在你曾停泊过的渡口。手里紧握一张迟到的船票,不见你水乡的乌蓬,只听见遥远的天际,那摇橹的音律,划过我的心痕,已渐行渐远。望着那水韵追逐的卿卿我我,我把那张迟到的船票,轻轻的滑落在风中,去做一次别离的追逐。但愿那梦中花开时日的落红,别离仅仅是一次离别的重逢。
——枫林溪语
五月的湖水,划过初夏的妆容。晚霞追慕夕阳的华彩,带走我今生的苦恋。听说穿过紫荆藤的你,在曾经的竹篱上爬满一席忧伤的往事。手捧岁月的余温,请让我为这姹紫嫣红的季节,做一次最后的诀别。一只瘦笔,在诗的案头,力透纸背,笔尖轻点,哪一页是我旧时心疼的往事?看着沉眠的往事在手心里散落一地的疼痛,别过只是你转身离去的借口。蜻蜓飞过一池青莲的呢喃,可否是你为我绝唱的吟吟送别?黑夜里,那些无眠的日子,我在窗口留一扇迟归的心门,你在远方是否也会深深的把我凝望?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历历在目,忆过往,徒悲伤。多少年以后,会有谁偶然打开你我生命里相逢的折页?在这五月初夏的河堤,去祭奠那段曾经刻骨的爱,去打捞夕阳跌落湖面的一水孤独。
五月的沙滩,温软而潮湿。当你轻轻走过思念的沙滩,我的脊背总是背负一种莫名的流浪。既然上天不能让你成为我的新娘,为何又要赐予你我那次美丽的邂逅?一阵风,一场梦,真爱到底是什么颜色?你的心被谁蛊惑。就像桃花,失去了颜色,犹如黑夜里的你,在别人的怀抱里快乐着我给你的快乐。当五月的雨,凄连不绝的下个不停,我的夏天犹如初冬般寒冷。你的离去如此的斩钉截铁,而后,你却留下孤单的我,让我去打捞冬天里曾经与你相逢的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满地落红随风凄美而又孤傲的翩翩起舞,回忆在挂满枝头的暴风雨里,决绝的掀翻了春天的盛放。
那年的冬天,由于单身宿舍的搬迁,我们搬进了大姨帮我们租住的房子里面。这里是哈尔滨星光机械厂的家庭宿舍。一眼望去,一间间错落有致的平房,遥相呼应。房顶铺满了白雪,几只偶尔飞过的麻雀忽起忽落,在白雪上面留下了一串串清晰的爪痕。断断续续的炊烟,随风打着旋飘摇着,好像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这时,已是深冬的季节。虽是寒冬,整个小区给人一种质朴,安静,祥和的温暖。在这里我仿佛又回到了故乡的原址,所有的景象,扫除了我们忙碌一天,搬家的疲惫。这是我们的又一“故乡”,是我们漂泊之后又一个心灵栖息的驿站。
四壁秃梁,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是新添置的。由于冬天门窗封闭的缘故,粉刷一新的墙壁,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涂料的味道。这是三间红砖和泥坯混合式的半地下瓦房。黑漆的大门上挂着两只铁环,铁环镶嵌在两个狮子头的鼻孔里,圆睁的狮眼,怒目而视,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恐惧。每每到了晚上,婉依总是不敢出门,她说她怕门上那两只耀武扬威的狮子。因此在晚上我总拿那两头狮子“说事”,来作为我的庇护伞,婉依总是屈居我的怀里,而不敢言语,我因此而暗自庆幸。与大门齐肩的砖墙,在风雨的摧残下,已有了些许的'倾斜,不知是谁在围墙上支起了一根粗壮的松木杆子。大门在寒风的吹刮下,吱吱呀呀响个不停。进入院内,一条小路直逼瓦房的主门。小路两侧各有一排竹子隔起的竹篱,把整个院落一分为二。小路左右是同等面积的菜园,园子里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一棵不知名的树,在小路右侧的菜园里迎着寒风,一样的挺拔。左侧的菜园里,一间仓房占去了园子近一半的面积。生活中,各种户外使用的用具,一应俱全。整齐的陈列在墙根的边缘。看到这些,在农村长大的我,是如此的熟悉而又亲切。又仿佛看到了父亲母亲的身影,夏日里,在家乡院落的藤椅上,独看夕阳追慕晚霞时的情景。
打开房间的主门,木门上油毡纸包裹的棉絮在寒冷的侵袭下,无声的膨胀着。顺着梯式的台阶,进入房间,厨房和另两间卧室并排都在一侧,这样的房间,老人们都管他叫“筒子房”。厨房大得有些空旷,一台黄泥抹就的土式煤炉紧挨着壁橱。这台煤炉直通和它紧挨着的小屋土炕,这间房子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安装暖气,紧紧靠着这台并不起眼的小煤炉取暖。后来当我住进这所房子的时候,就因这台不起眼的煤炉,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屋和小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小屋多了一铺火炕而已。
由于是半地下,屋里的空气,有些潮湿,发闷,光线也略显暗淡。一到下午,光线更是不足。若是执笔文字,只有开灯才能看清字迹。墙壁上的电表咔哧咔嗤画着罗圈,慢慢吞吞地走着。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颠簸的土路上行走。这是一块显然被人做了手脚的电表。当我搬进这所房子的时候,这块电表险些让我坐进班房。
所有新置办的东西,让婉依归整得井井有条。她手里干着活,嘴里哼着歌,好像成了这所房子里的真正主人,为了别过那些漂泊的日子而歌唱 。看着婉依幸福的笑脸,在我的心里,这所房子是如此的温暖 。
婉依和我坐在铺好的铁床上,看着屋里所有的一切,静默无言。那双紧紧抓住我胳膊的手,似乎抓的更牢了,隐约有一点点疼的感觉。我轻抚着她柔美的长发,静默了时空。只有那块电表,不厌其烦的咔哧咔嗤行走着,与这房子里的静态,是如此的不和谐。为了不让它破坏这美好的夜晚,我站起身,不经意的在电表上拍了一下,谁想到它竟然停了下来,咔哧声戈然而止。这下我慌了神,完了,我惹祸了。把电表给弄坏了,我对婉依说。这时,婉依也在床上下了地,脸上的神情紧张起来。没事,坏就坏了,明天我去买块新的找人换上,婉依对我说。我对这块破败的电表充满了敌意,顺手使劲又晃了它两下,奇迹发生了,这块电表又重新转了起来。婉依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我,忽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有些潮湿,我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冬天的夜晚是如此的漫长,我们一直坐到午夜。窗外的风更加肆虐起来,窗棂上遮寒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呜呜直响。婉依蜷缩在被窝里,此刻我们谁都没有睡意。电褥子上的温度,并没有因为与我们的体温相互交替,而使被窝温暖起来。也许是我们俩忙于打理房子,忽略了早早把电源开关打开的缘故吧。“哥,我冷!”婉依对我说。哦,我应了一声。顺手拿起羽绒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帮她掖了掖被角。又过了一会,婉依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哥,我还冷,婉依对我说。望着那双爱怜而又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的心彻底被击碎了。内心深处被一种莫名的潜流无声的撞击着,汹涌着。抬起她的胳膊,我把婉依紧紧拥在怀里,紧紧的……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这是一个心灵与寒冷撞击的夜晚。
寒流一波一波侵袭着北方的冬天。由于屋里太过寒冷,水缸里的水都结满了冰花。婉依这段时间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呆在家里,手已经生满了冻疮。我买了一台奢侈的电暖气,算是给了婉依一点冬天里的温暖,也给了自己一点些许的安慰。
一天早晨,我还没有来得及上班,就听见院外敲击大门的声音,咚咚的响个不停。开了门,一个挎着黑色皮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我问他找谁?而他并没有回答我,径直向房间里走去,这时婉依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婉依要拦住他,他不容分说就把婉依推了一个趔趄。进到屋里,看到屋里电暖气还在亮着灯,一脚就把电暖气踢翻了。看着这个近乎疯狂的男子,我怒火中烧抡起铁锹照他的头部砸了下去,这下我闯了大祸,那个男人住院了,我被公安带走了。婉依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些事你可以闭嘴缄默,有些事有的人必须让你闭口,说与不说只在一念之间。有些事说了等于白说,不说比说了还行之有效,这就是新时代的变异。后来大姨夫托人把我从派出所保了出来,再后来的后来,邻家大妈告诉我说,我被人举报了。说我盗用国家能源——窃电。我笑了,而婉依却还在伤心。
冬天的天气充满了诡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城市各个角落,交通近乎瘫痪的状态。学生停课,公司放假,我也列入其中。婉依看到我放假了,那种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她做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姿势,我凝望着她的脸,心疼的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她对我说,哥,假日快乐,又在我的脸上轻轻一吻。那种顽皮而又天真的眼神,让我莫名的感动。我有点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因为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她一个人在家里,独自忍受着寒冷,孤独,寂寞,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些,我努力的工作着,希望有一天婉依不在随我流浪。在这个霓虹闪烁的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真正的家。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模糊起来。哥,你怎么了?她勾住我的脖子,我无语凝噎。
北方的春天,总是以一种迟来的状态,挽留着冬天的离去,已近四月,天空偶尔还下起零星的雪花。而大地上所有萌动都在偷偷的跃跃欲试,期待着一次淋漓的盛放。婉依在家里没事,不是看书就去菜园子里栽种一些花花草草。也许是她在屋子里呆的太久了吧,脸上透出那种不健康的白。婉依提着一大桶水,从厨房趔趔趄趄的走了出来,她把喷壶加满了水,很认真的给每一株花浇着水。我已经看了她很久,她竟然没看到我。我拍了她一下后背,她失声叫了起来:“但愿人长久,此情永停留”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哦,公司的事我都忙完了,就早回来陪你,我一边接过婉依手中的喷壶,一边对她说。当婉依直起腰来的时候,我被她花猫似得脸蛋逗得忍俊不止。她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搅合在一起,就像一位刚从田间除草归来的田螺姑娘,美丽而不失纯真。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就像握住生命中的永恒。她顺势抱住了我,在我的怀里拢臂相偎,邻家大妈来找,她也不肯举步放手。
她抓住了永远,我握住了永恒。
婉依在网上不停地投递着简历,还让我买回来招聘的报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样平淡的日子,给了我满溢的幸福。我担心有一天会失去她,内心充满了忧伤。而婉依就像春天里一只快乐的小鸟,跃动而活泼。
我正在单位上班,大哥打来电话说他们一家三口要来看我们,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平时家里很少来人。我给婉依打了电话,告诉她大哥全家来家里做客,婉依高兴极了,高兴的甚至有点失声,也许是她一个人在家里呆的太久了。忙完了单位里的事,我请了假,顺路把大哥一家三口接到了家里。婉依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已挂满了汗珠。嫂子和她寒暄几句,也来厨房帮忙。
婉依是一位十分好客的人,打开话匣子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正是因为她的热情好客,差点出了大事。
吃完晚饭,大哥一家都要回去了。婉依恋恋不舍的站在门口,一再挽留大哥一家在这里住下,抱着大哥家的孩子就是不放手。由于婉依的再三挽留,大哥只好答应在家里住一夜再回去,看到大哥答应不走了,婉依高兴得像个孩子。
北方的春天依然是干涩而寒冷,春风更是刺骨。自打家里买了电暖气,小屋的土炕就再没有热过。婉依嫌烧煤炉太脏而且还总是冒烟,所以做饭取暖都用电器取代了。大哥帮我把煤炉点着了,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闲逛,婉依抱着孩子和嫂子在大屋里面有说有笑。也许时间太久没有烧煤炉了,厨房灌满了黑烟,就像着了火一样。邻家大妈赶紧跑过来看个究竟,看我在家里,才放心的离去。邻家大妈是个热心肠的人,我不在家的时候,总过来帮婉依,大大小小的事没少麻烦她,我们相处的很好,所以今天烧煤炉她赶紧过来看一眼,我和婉依一直对她心存感激。
烧了近两个小时的煤炉,土炕终于有了热度,黑烟也渐渐散去。这时婉依她们已经睡着了,黑夜也渐渐沉了下来。我和大哥说了会话,洗洗也睡去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之中,我好像听见大哥在喊我,老三,我头疼想喝水。这时我的头也疼得要命,眼睛也睁不开了。我几次想爬起来,都没有如愿。忽然噗通一声,大哥整个身子跌到了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又倒下去了。我下意识的去拉大哥的手,整个身子都射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小屋的门上。这时,婉依她们听到了门被撞击的声音,都跑过来看个究竟。一看傻了眼,竟然不知所措。还是嫂子有经验,她叫婉依帮忙把我们两个拖在了大门口,把房门打开,让风吹进来,用凉水给我和大哥洗了脸,然后打了急救电话。这时的我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就是浑身无力。婉依看着我,痛哭失声,难过极了。
早晨的阳光依旧如昨的明媚,由于发现得早,抢救的及时,煤气中毒不深,我和大哥都相安无事。观察了一天,我们就回家了。
这件事过后,婉依一直在责怪自己。
初春的细雨如约而至。菜园子里的花草和蔬菜尽情的吸允着上天恩赐给予它们的雨露,疯长的郁金香是耀眼的挺拔。挺直腰杆支撑着花蕾,频频向周遭的伙伴们致意。婉依是非常喜欢郁金香的,每到这个时节她都带我去植物园看郁金香。而今年,我和婉依在自己家里就可以观赏到郁金香了,这是婉依最开心的事。右侧菜园里,那棵不知名的树,树冠翠绿的叶子娇艳欲滴,花蕾隐藏在树叶间,我充满了对这棵树的神秘之感,因为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它的来历,它的故事。
星期天的早晨,我和婉依正在给郁金香浇水。突然大门不知被谁敲响了,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婉依告诉我不能给他开门。我点了一下头,谁呀?我在门里问。送快递的,快递,一封给婉依的快递,我在上面签了字。婉依跑过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信封。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婉依被一家南方的外资企业录用了。婉依高兴的手足无措,一个劲的吻着我的脸,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寂寞的站台,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我似乎乱了方寸。难道是上天就给我的这一点点缘分,让这短暂的厮守变成了一抹漂浮的云。你说你渴望风的自由,你喜欢南方烟雨的温存,我给你的温暖,在北方的寒冷里遗失了真。
花儿没有开,婉依就走了。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留,她对我说,这次桃花落了,下一次桃花开的时候,她就会回来接我。
家里没有了婉依,再好的一切我都失去了兴趣,而我依然守着婉依种的那些花花草草过活。菜园里的一切,都已长成了风景,而我却无心的去赏掠它们。守着家,守着园里的一切,就像我和婉依相互守着彼此。黑夜里,每一片叶,每一株草,拔节的声音,我似乎听见婉依归来的脚步声,萦绕在耳畔,是如此的亲切。
五月的风,吹醒了千树万树梨花开 ,菜园中那棵莫名的树也不例外。
习惯跑步的我,早早的起了床。推开房门,满园的花香扑面而来,几只小鸟站在不远的枝头朝着我叫。忽然发现,昨天那棵不知名的树,花蕾还含苞欲放,今晨已是别样的风采。远远望去,树冠红晕当头。一朵朵花,或正,或仰,或侧,或斜,似胭脂涂劲,如粉荷倒挂。有的局促而慵懒的叠加在一起。扑鼻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小院。我走近一看,不禁哑然。尽然是满树的桃花,开得如此的优雅,义无反顾。开放的桃花,悠远了我的时空。不由得想起了我为婉依送别时,她对我说的话。桃花再次开放的时候,她会回来接我。这一树的花朵,使我深深的陷入了遐想之中。
桃花开时大多都是静默的,它以内敛的美把持着短暂的停留。当花谢时,又忧伤的离去。我和婉依的爱,是不是也像桃花一样,达到尽善尽美,才能够得到永恒。是不是离去的悲伤彼此刻骨,才能得以怀念。
如若桃花不再争春,我和婉依的别离定然是一次离别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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