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八哥、鞋匠铺散文

时间:2021-06-18 15:00:24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弄堂、八哥、鞋匠铺散文

  记得我家似乎是住在上海老西门一带。具体的地址是记不得了,总之是在一条弄堂里。

弄堂、八哥、鞋匠铺散文

  在我朦胧的记忆里,住的一座砖木结构的小楼。楼梯是木质的,我经常在木楼梯上上下下的跑,听着那“咚咚咚”的响声很开心。

  在7岁以前,一直是耿妈妈在照顾我。她是部队保育院的保育员,我一直亲切的称呼她“姆妈阿姨”。长大以后,我就干脆直接叫她“耿妈妈”。

  “耿妈妈”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到我们家离开上海。

  对上海的弄堂,似乎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情感。好像上海的弄堂都很窄,每到夏天,弄堂里家家门口都坐着乘凉的男男女女。他们打着蒲扇天南海北的闲聊,孩子们就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的发疯。

  还会有穿街走巷的小贩,挑着担子在弄堂里走过。敲着竹梆子,拖长了调子吆喝着:“赤豆粥、糯米粥、酒酿小圆子……”

  只要我听见,一定会纠缠着耿妈妈出门买上一碗。那时候,大约是两三百圆一碗,很准确的价格记不得了。55年前使用的旧版人民币面值很大的。

  还有一件事,也会记得很清楚。就是每天早上好婆送我去幼稚园的时候,走过弄堂口外的小菜场。那里摆着许许多多的早点摊头,热腾腾的雾气会把整个小菜场都弄得湿漉漉的。小菜场嘈杂的人声和怪异的气味,常会让儿时的我有种莫名的兴奋。

  我家那条弄堂口上,有个修鞋的铺子。铺子的老板养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他每天都把鸟笼子挂在门口的屋檐下。八哥在那里不停的说着“皮鞋擦伐?”。

  八哥尖利而清脆的说着这样一句“洋泾浜”的上海话,总会吸引许多路人伫足。人们围着这只八哥不停的逗着它说话,也会有人就便走进铺子去擦皮鞋,或者修理一下自己脚上的鞋子。

  其实很多时候,这些人们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可以继续和这只可爱的八哥玩玩。这只会说话的八哥,成了鞋铺的活招牌。

  八哥不止会说“皮鞋擦伐?”。它很聪明,会说很多话。它看见有人走进铺子,就会问一句“侬好,吃饭了伐?”

  客人走出铺子的时候,它又会说:“再会,下趟再来。”八哥的上海话并不准确,带着一股苏北味。

  好婆告诉我,那是因为这个铺子的老板是苏北人。我很喜欢去看这只会讨巧、会说话的八哥。只是这个弄堂口连着大马路,耿妈妈是不会允许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八哥的。三岁以前,都是耿妈妈抱我去看。

  以后好婆来了,抱我看八哥,成了好婆博得我好感的重要方式。好婆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小的时候最依恋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奶娘,还有一个是耿妈妈。祖母虽然是最疼爱我的人之一,可我并不依恋她。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小,总想有人抱着自己出门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可我的祖母是个小脚,真的是那种“三寸金莲”。她自己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特别是上下那座很窄又很陡的木楼梯的时候,总会叫人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她自己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家里的人怎么会放心让她抱着我出门?在我的记忆里,亲祖母从来没有抱过我。

  好婆不同,她是“解放脚”。就是曾经裹过脚,以后又因为种种原因放开的那种。那时好婆只有50来岁,还很年轻。她第一次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正在吵着要去看八哥。又哭又闹,坐在地板上撒泼。

  偏偏大人都有事,没有人有闲工夫陪我去看八哥。大人们都知道,我只要站在那只八哥的面前,没有一两个小时就别想哄我回家了。好婆进来看见我赖在地上,就想把我抱起来。我死活不让她碰,更加哭闹起来。

  好婆弄明白了原因,便对我说:“阿婆抱你去看八哥好不好?”

  我一听马上止住了哭声,好婆把我抱起来,对大家说:“我带他去吧。”

  ……

  就打这以后,我就会常常盼着好婆来。因为她不仅会抱我去看八哥,还会抱我上街买好吃的东西。就这样好婆渐渐博得了我的好感,一直到她在我祖父去世后,正式住进我们家里以后。好婆渐渐接替了耿妈妈,在以后挺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我的监护人,直到我在北京上小学以后,去学校开家长会的总是好婆。

  在我没有回上海之前,记忆里的上海就是这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我是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算上海人?虽然我很小就住在上海,而且我的祖父、亲祖母、二祖母,还有父亲和母亲都算是江南人。从我咿呀学舌开始,就是在糯糯的吴语夹杂在脆脆的普通话里长大的。搞得现在还是会不停地在上海话和普通话之间切换。

  可我还是无法确定,自己应该算不算个上海人?

【弄堂、八哥、鞋匠铺散文】相关文章:

弄堂口04-22

再见弄堂10-11

高丽铺村印记散文12-09

清水铺的前世今生散文10-29

善待弄堂作文09-14

鞋匠05-23

八哥的意思, 八哥的解释05-03

《铺一铺》教案和反思03-07

八哥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