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小记散文
前些天,一个在老家做生意的老同学告诉我,市里新开发的一个楼盘正在做促销,位置绝佳,价位也非常合适。于是我考虑再三,决定回家看房。
春分已过,桃花盛开,柳叶摇摆,草发新芽,万物复苏。踏上回乡的火车,由北而南,窗外的绿越来越浓,温度似乎也渐渐变暖。
回想起我和这个朋友的友谊,还是在十年前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正值花季,整天在一起嬉闹于操场食堂间,游走于教室宿舍中。除了每天上课写作业,更多的时间是在一起打篮球、打网络游戏,不说逍遥也算自在。为了能从生活费中挤出些上网的钱,两个人的午饭也只是买些许馒头,就着咸菜,蹭食堂的开水,不可谓不拮据,但回忆起来却是那样的美好。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现如今的我们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们同在09年结婚。现在我的孩子已经四岁,而他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而近几年因为迫于生计,我们在一起聚会的时间少了许多,他和几个在老家发展的同学都说赖我,如果我和他们一样也在老家工作,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呀,谁让我在北京挣钱比老家多呢。
或许当我们为了生活而不得已追逐金钱的时候,时间的概念似乎不是那样的紧要,可当我们停下脚步回首过往的时候,却不由得感慨,时间是神偷,它在我们不经意间偷走了太多的美好。
回想起小时候,我们家门口就是一个饭场,有两个平放的檩木,一个石磙,还有一个隆起的土堆。每到吃饭的时候,邻居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妈都会端着饭碗到饭场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说地里的粮食怎样,说说周边乡村又有什么新奇事情,说说国家有什么政策。这些并不是我们小孩子关心的,这个时候我总会端着碗东看看西看看,见谁家的饭菜可口,就凑上去索要,真应了那句老话——脸皮厚,吃个够。而现在回想起这些,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而现在能让我叫爷爷奶奶的老人已经屈指可数,反倒是叫我叔叔大爷的越来越多。
现在,村子里的人多半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幼妇孺,很多的邻居都已经在市里买了楼房,家里的房屋年久失修,多半的荒废了。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走走过场,贴贴对联。至多是清明匆匆回来,到祖坟上烧些纸钱,放一挂鞭炮,便又匆匆离去了。这次回家我妈告诉我,在我们住的那一片只有她和我儿子,还有年逾八旬的保大爷夫妇,总共四个人。
饭场的情形我还历历在目,我甚至还能准确的还原当时的情形,每个人总有自己习惯并乐于在的位置,他们或蹲或坐或依靠,然而现在却没有人到这地方吃饭了。有的是在外打拼,有的搬到了城里,有的是年龄大了行走不便只得在屋里吃饭,有的则已然故去。
回想起07底,自己孤身一人来北京打工才19岁,那时自己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青年,全国上下喜迎北京奥运会的那会儿。一晃儿,北京都八年了,时间过得太快。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感慨的人,但是每次回家,我从母亲嘴里说出最多的事情就是村里的谁谁谁又去世了,有的确实是年龄大了,有的则是死于意外。我最不忍听到的就是小孩夭折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时的发生,我想多半是因为孩子的父母在外打工,对孩子的关怀不够吧。
这次回老家感觉就更不好了,正巧赶上村西头的一个大嫂子去世,其实大嫂子得病已经有些年头了,起先是脑血栓,因为抢救及时,保全了性命,但还是留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生活起居多有不便,这次病重离世或许也能看成是解脱吧。
回家的第三天,我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青壮年去抬棺,送大嫂子最后一程。当天早上的时候还下了中雨,上午的时候老天给了些颜面,雨住了。可道路不免有些泥泞,气温也降了许多。出殡的人群从村中间的大路经过,每个人都面带悲色,两边门口坐的老人目送棺椁,心情也大抵如此。
再者,这次回家还得知邻居家的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不行夭折,原因是他的父亲带着她到村边的油菜地照相,此时的油菜花开得正是好看,他叫孩子站在电瓶车上,自己却忘记关闭电源,小孩子不小心摸到了开关,车子失控而跑,撞到了一棵大树上,不幸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据我母亲讲,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耳朵和嘴里都出血了,脸色淤紫甚是可怜,我母亲向来心善且脆弱,因为这件事情她也是两顿饭没能吃下。她还说孩子死的那天晚上,孩子的鬼魂哭喊着来找她,说要找她聊天,母亲把灯打开,整晚没能入睡。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坚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是因为母亲太过伤感导致精神上出现幻觉,但不能不感慨世事太过无常。
在家的第三天,我遵照在城里打工的父亲指示,代替他到坟地祭奠先祖。此时的庄稼地因为雨水充沛,小麦长势喜人,油菜花也开得绚烂。远远望去,满眼墨绿中点缀着或片或点的黄,甚是美丽。清风徐来,富氧的空气中还有微微的香味,走在这样的乡间地头,做几次深呼吸,所有的烦杂事物一下都被忘在脑后,心静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们大家族的祖坟位于村子的北地里,那里埋着我的高祖父、高祖母、曾祖父、曾祖母还有几位已故先人,我已经无法确切的说出,也无法正确地去称谓了。
因为土地改革,我的祖父和祖母埋在了村东头的田地里。祖母去世的时候,我大概只有五岁左右,以至于连她的容貌也没办法回想出来。祖父是在我来北京打工后不久去世的,我印象中祖父向来身体硬朗,他还说要活到我结婚,看着我结婚生子,为家族延续香火。不成想突患脑淤血,加之家境贫寒没有太多的钱给予治疗,得病没几天就去世了。去世前,祖父说希望能再见“小三”(我的小名)一面,父亲连忙给我打电话,接到电话,我马上到火车站买票,星夜驰骋,但还是晚到一步,我见到了祖父的遗容,他却没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宝贝孙子。
按照我们那的习俗,我将坟地周边的土往上拢了拢,又添了新坟头。烧了纸钱,也放了烟花。虽然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此时此景我还是有些伤心,想起小时候祖父对我的疼爱,而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免伤感。欣慰的是现在我的父母年逾花甲,身体康健;哥哥在海口的工作也算称心,据说今年六月初就要在老家举办婚礼;我的儿子今年五月也将年满四岁且活泼可爱。倘若祖上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吧。
我本是回家置办房产的,但因为我母亲说我回家以后,村里接连死人很不吉利,加上村里面快新村规划了。所以,极力反对我在市里面买房。其实,我是明白她心思的,她所说的只是借口,她只是想我能多在她和父亲身边,逢年过节一家人在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子里吃个团圆饭。
所谓孝顺,孝者赡养,顺者听从。我既常年打工不能天天膝下侍候双亲以尽孝道,那就听老人的话,做个顺子吧。于是,买房之事就此搁浅。
离开老家回北京的时候,家里依旧下着雨,我母亲还是很希望我能在家多住些时日,甚至一直在家。但这却不现实,坐上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故乡,油菜花开得依旧美丽,但我却不能驻足。灵感一掠而过,吟诗几句,以抒心情。
冷霜寒鸦雨濛濛,
回家返京两匆匆。
苗青花香难驻足,
再见或又腊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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