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乡巷子散文

时间:2021-06-11 18:31:5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我的水乡巷子散文

  沃野千里的大平原,高耸密林的大山深处,雪域天路的青藏高原,精巧别致的江南风景,荒凉苍茫的戈壁滩……祖国的辽远、壮美永无止境。每个生活在这个国度的人,无论是大人小孩,心底都刻着一块关于家乡出处的碑文。当我们出门在外,到了异国他乡时,谁都不用打腹稿默背,能出口成章把生养自己的家乡描绘成绝美的桃花源。

我的水乡巷子散文

  我的家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河北省白洋淀深处的一小岛,她的名字叫采蒲台。很少有人听过她的名字,不识她的面目。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孙犁先生是华语荷花淀文学流派的创始人,他的代表作《采蒲台》和《采蒲台的苇》是中国当代文学殿堂的两颗珍珠。采蒲台岛四面环水,巴掌大的地方房子连着房子,千百条巷子相互交织,纵深幽远,村子像是分隔成的巨大蛛网。

  我家在村中心大前街的第二条巷子。巷子没有名字,是一条死胡同。巷子呈丁字形,净宽不足一米五,由西向东十米处向南北折射,向北不足三米,向南八米,巷子长度不足三十米,却住着十二户世代为邻的人家。我的水乡巷子,只有低平的青色老房,住的是睁眼开就要织席打渔的平民,没有丁点贵气富贵之气,可那里珍藏着影响着我一生的.财富。

  一、人人都忙苇事

  家的巷子是一块风水宝地,在酷暑难耐的夏日,巷子口的过堂风吹进每个角落。在嗖嗖的小风里,大人小孩都忙着织席、打箔。水乡没田地不产粮,人们的吃穿用度都是靠芦苇编织换钱。

  九六年,我小学毕业升入初中。那年的暑假,我和西邻,一墙之隔的兵子、东子兄弟,每天要帮母亲截苇供她织席,靠席子我们要挣下新学期一百五十块钱的学费书费。我们打着蹩脚,踉跄地扛着苇把子从院里迈着石阶出来。把苇子铺在长着苔藓巷子墙角下,我们依次排开,不熟练的握着截苇刀开始干活,我们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唱着歌,快乐的炮制着手里活计。

  记忆里的一天,平时凉风恣意的巷子无风,天热得出奇。我和兵子、东子兄弟俩照旧截苇,我们流淌小溪的脸上糊满灰尘,桑拿天扼杀了我们的笑声歌声。我们麻木机械地干着手里的活儿,突然,兵子“啊”得一声嘶叫响彻巷子,血染红了他的食指,一道深长的口子赫然醒目。我和东子跑过去扶他坐下,东子焦急地叫着:“娘,娘,你快出来,我哥拉了一个大口子。”很快巷子里的大人们都出来,兵子他娘红着眼圈给他包扎好。

  天实在太热了,我们三个男孩都歇了,抱着大游泳圈到大淀里游泳。正学织席的小蕊,坐在乱糟糟席面上为锁口冥思苦想。听说我们放工了,她哪还坐得住。可一旁的小蕊妈发话:“小蕊,你回来,织完席再找他们玩。你哥秋天就该结婚了,咱们得多织席。”小蕊嘴噘得老高:“你们大人都重男轻女。”“你说你学织席都多少天了,我没教过你大姐,她自己就学会了。就你不让我省心吧。”小蕊妈抬高声音。“天天夸我大姐,她是你亲生的,织还不行吗?”当我们湿漉漉的从淀里回来,小蕊跟我们说她会织席了,她眼里放着光,用手比划着:“一片席能卖十二块钱,你们行吗?”

  那年秋天刚打完苇,小蕊的哥哥结婚。新娘提出要盖一间厨房,工期紧任务重,巷子里的孩子都过去劳忙。老人们在地上楔好桩子,在他们的指导下,我们开始栓塑料绳,一起编起填内墙用的苇栅子。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新郎新娘的厨房完成了。殊不知我们吃了小蕊妈两大锅煮毛豆。

  二、美声、民族和流行并存

  开学了,白天里的巷子清净了。大人们刷刷的截苇声,吱吱的打箔声听得真真的。可只要太阳一落山,有三个奇特的声音混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声乐设备拟音,在巷口到巷尾都是他们的回声嘹亮。前邻大妈、选叔叔和黑猫三者是这首曲子的作者。

  忙了一天的苇事,干了一天的活。彩霞满天的时候,巷子里炊烟袅袅,隔着围墙传来是笑声。不用特别的佐料,水乡的女人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鱼。就在我们吃饭择鱼、掰玉米饼、喝茉莉花茶时,前邻大妈开始“花—花—花”,一遍又一遍地喊家养的黑猫。她的声音“明亮、丰满、松弛、圆润,而又具有一种金属色彩的、富于共鸣的音质;其次是她注重句法连贯,声音灵活,刚柔兼备的风格。”黑猫还未出现,巷子深处融入选叔叔的喊声:“小盼盼—小盼盼—小盼盼”。选叔叔人开朗热情,他打破人们对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最初印象。小盼盼绝对是他的掌上明珠,对长子小达倒不理不睬的。平时,盼盼妹妹出门超不过十分钟,选叔叔就开始找开始喊。他的喊声“以字行腔、字正腔圆、以情带声、声情并茂。气息、声带和共鸣灵活变化,协调配合.用嗓合理;在声音效果上要求音域宽广,伸缩自如,穿透力强。”天黑了,小猫和小盼盼依然不知去向,大妈和选叔的喊声更见功力。其实小猫最爱光顾的地方是屋顶,它永远不会明白主人对它的牵挂。当夜色昏暗时,猫五颜六色的双眼闪闪发光,它伏在房檐上,发出类似婴儿般啼哭的声音,它的声音很尖,很婉转,节奏忽高忽低,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选叔和女儿大手牵小手回家了,大妈晓得黑猫在家的房顶上,他们都心安理得地掀开竹帘进屋。可猫的嚎叫声一直要持续到后半夜。那时,父母住在街上的小卖店里。我一人独守家的宅院,躺在炕上,隔着窗户就能看到黑猫狡黠的身形,贼亮的双眸,它此起彼伏的嚎猫声让人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为了壮胆,我先后找来伙伴宝宝和东子就伴,可宝宝没坚持到天明就抱着被子回家了,东子好不容熬到明,跟他们说出大天来谁也不来了。

  三、吉他手和马牙枣

  北巷子很短,只住着一户人家。这个院落是我们巷子里最大的宅院。院中央一棵碗口粗的马牙枣婆娑茂盛,每年初夏,枣花的香味熏满整条巷子。那时,村里的娱乐生活几乎为零。可我们巷子里的五姐,织完席会抱着吉他在枣树底下弹唱,每次听到那明快生动的琴声,人的心情像插上翅膀的鸟儿,自由快乐。

  有着淀水的滋润,水乡的姑娘水灵有灵气。我们巷子里的小男孩们私下议论,都说五姐是仙女下凡。她的性格清冷,见人只是浅浅一笑,淡淡一声,从不跟人谈笑风生。有一天,我和伙伴说;“我见到五姐就害臊,你们呢?”刚巧,让路过的一位嫂子听见了。没想到,我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在巷子里传播开。直到现在回家,还有人拿这则小段子跟我开玩笑。

  那个年月,不像现在的孩子们,有各种琳琅满目、各色风味的零食。每家的房梁上都挂着一个竹篮子,里边只有窝头和少量的馒头。别看孩子个个瘦小,可他们的唾液腺却很发达,对甜味、美味没有免疫力。糖果、甜品和美食那么的让人朝思暮想。五姐家的马牙枣,是我们整个巷子孩子的糖果库。当枣花开过了,结出指甲盖大小的枣子时。我和东子坐在屋顶上,望着满树的马牙枣流着口水。

  熬过苦夏,盼到秋天。红扑扑马牙形状的枣子挂满树时,我和东子开始考察地形,探索着最佳的偷枣方案。我们一前一后,打着嘘声,踮着脚尖,一点点的挨到枣树底下。屋里的一声咳嗽就让我们退到门外。为了解馋,我们又开始行动,刚摘到两枚枣子,五姐掀帘子出屋,又吓得我们退到门外。不知反复多少次,一无所获。挑战耐性失败,这不是我和东子的风格,我们决定发起总进攻。我怂恿东子扛着棍子去大仓嫂家去落干,只见他特威武地走到马牙枣树下,棍子向枣树的间隙猛地一捅,只听枣子噼里啪啦得往下掉。这下惹怒了五姐的母亲,她把我们追出多远。最终,我们心有余悸的远离马牙枣去别处玩了。可当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摆满五姐送来红透的马牙枣。

  四、并非结局

  如今,离家二十载,每年回家的归期不足一月,可对巷子的邻里依然挂在心头。巷子里的老房子,五姐家的马牙枣,巷子里的过堂风和绿苔藓等等依然。在岁月的长河里,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父辈都老了,巷子里没有了忙着织席打箔的身影。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在遥远的异乡奋斗。欣慰的是,不论到了什么地方,父母都会放心和心安,不用担心我们走偏了路。因为从小接受着巷子生活态度的熏陶和启迪,我们都会用最完美的人格,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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