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家值万贯散文
一提起“暖”的话题,我的笔和思绪就像一匹脱了缰的,奔腾的野马,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家这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还是90年代装璜的。那时分房子就是嫌房子太大,因为在那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入户的时候还是大姑姐帮助了一笔钱,才把厨房,卫生间打了壁橱,贴了瓷砖,地砖。卧室铺上了地板,打了壁橱,吊橱。那时买的地板也是最便宜的,很长很长的松木地板,现在已经掉漆了,地板与地板之间还有了一条缝隙。都比较陈旧了,门还是入户时的门,都没有动。儿女们认为是已经很陈旧了,决定再重新装修装修。
老房子装修和新房不一样,新房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负担,容易画最美的图画,容易写最美的篇章。老房子就太不一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破家值万贯”,这时我才明白这个道理。看着陈旧的家具,那还都是80年结婚时,老公用多年自己积攒下来的木料找人打的纯木质的家具,虽然样式赶不上现在家具的时髦、漂亮,但是却很结实、耐用。这些家具跟随着我们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雨沧桑,搬过了几次家都没散架,依然如故,说要舍弃我还真舍不得。儿子一句话,像割了我的心头肉。“卖”,是呀,谁还会注意这些旧家具呀。立柜,沙发,写字台,碗架柜,五斗橱,我一咬牙,一狠心,“卖就卖吧。”统统地卖掉了,一共才卖了一百元钱,我真是心疼死了,那可是几十年来我们的全部家当呀!在当时那个年代,能够有这样全套家具结婚,脸上也是很有面子的。可是看看现在,“唉,总比扔了强一点吧?”我自我安慰着,才没有因此而上多大的火,也来不及上火了。
衣服就更多了,大包,小包,琳琅满目。大到棉衣棉裤,羽绒服,呢子大衣,小到背心,短裤。前些年,因为家里困难,亲戚,朋友们有一些看着没坏,能穿的衣服都给我们,大人的,孩子的,几个立柜,箱子都是满满的。几个小姑子给的最多。我拿起一件,挺好的,又拿起一件,还不错,虽然不是一些时髦的服装,可是毕竟帮我们渡过了那个困难的年代,也算是功不可没。每一件都有它们的故事,它们的喜怒哀乐。故事连起来就是一个传奇,一个爱的接力,一段曲折的历史。我非常感恩那些在我们困难时期,伸出援助之手,而不是观望,更没有看我们的笑话的人,是他们给了我们生活的勇气和力量,度过了难关。我的大姑姐,是一个聚中华美德于一身的女人。她善良,美丽,温柔。孝敬老人,爱护弟弟妹妹。是我一生中最最感恩,最最敬佩,帮助我们最大的姐姐。那是因为不止是我,家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谁有什么困难,只要是她听到消息,就会第一个到场,全力以赴地帮助渡过难关,从来不计较什么个人得失。我有什么事从来就不敢让她知道,否则,你拦也拦不住。是人,是物,是钱,真是面面俱到。这次我老公因急性心梗住院,需要做支架手术,她二话没说,第二天早上就拿出一万多块钱悄悄滴交给我:“快拿去,先存上,好准备做手术。”多么朴实无华的语言,多么火热的心呀,那真是雪中送炭的钱呀,是救命的钱。我感激的热泪直流,热血沸腾,却无以为报。可是,她自己有事却从来不和我们大家说,用自己那柔弱的肩膀独自坚强地去扛。姐夫的几次有病住院,孙子有病,我们是很长时间才知道,去打电话她才会淡淡地说:“现在好多了,挺远的,也不方便,就别来了,也没事了。”她就像一只燃烧的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她是阳光,是雨露,是现代的观世音菩萨。
三小姑子与大姐性格正好相反,泼辣,快人快语,有话就说,直来直去,得理不饶人。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不管是谁,欺负到头上,也敢去跟他干。我记得我和我老公刚刚处对象的时候,我妈妈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嫌他家的孩子多,事多,俗话说:“小姑多,婆婆多。”并暗中偷偷地做过走访,并劝过我:“他家有两个妹妹,可厉害了,总和别人打仗,那一条街上谁也不敢惹。你这么老实,到了他家,不是专等受气吗?”可是三十几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我们不但没有打过仗,而且连脸都没红过。前几年她卖鞋,我和我老公是基本不买鞋,冬天的棉鞋,春秋鞋,夏天的瓢鞋、凉鞋,样样齐全,都是她送到我的手上,从来没要过一分钱。近一阶段,我儿子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住在她家,她照顾起我儿子的`生活来简直是无微不至。洗衣服、做饭,甚至连我儿子的袜子,裤头都给洗。儿子经常跟我抱怨说:“我老姑比你都强。”是呀,我是不会给他洗袜子的,因为我想要他有自立的能力,而不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处处操心。我儿子这次去南方工作,又是他们两口子给我儿子准备的行李,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送我儿子登程。
我坚信,好人有好报,因为人在做,天在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心存善念,做好事会终成正果,助纣为孽终为天下所不齿。
现在生活水平高了,谁家都会有很多衣服,卖了连收破烂都是挑好的才要几件,一般的都是用手拎兜装上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没有人再会重视它的存在价值。我记得,那是在我小的时候,有一年过年了,那时家里孩子多,又很穷,妈妈没钱给我们每人买新衣服,就会把身上穿的棉袄,棉裤,棉鞋头一天贪夜洗干净,放在炉筒子上烤干,大年三十早上我们就都会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鞋袜。妈妈一夜都不会合眼的。大年三十早上,我大娘来了,因为当时她家的生活条件比我家要好得多,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别看她家的生活条件好,却从来没有帮助过我们,见面也很少说话,生怕我们身上的穷气会玷污他们那高贵的富人形象,所以两家很少来往。当时大娘手里拿了一件我大姐小时候穿过了的红色烫绒上衣,上衣的背后还坏了一个三角口子,用线缝上了,说是拿来给我的。我当时一见就非常喜欢这件红色的衣服,马上就穿上了,跑到镜子跟前,前后照着,笑着,脸上像盛开的一朵牡丹花。可是谁知她居然向我妈妈要了五块钱和三尺布票,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要是当时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要那件衣服的,尽管我非常喜欢。那时的“五块钱”顶现在的好几倍。那时我爸爸一个月才挣42块钱,不但要养活一个六口之家,还要每个月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河北奶奶邮去五块钱的赡养费。五块钱完全可以买一件新衣服了。我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件事还心里觉得不舒服。现在,有谁还会那样的吝啬?
看着这些旧衣服,卖吧,不值钱,没人要。扔了吧,舍不得,只好重新分类,打上包,放在一边,等有需要帮助的就拿去,好再发挥它们的余热。我正在收拾,忽听儿子在叫我:“妈,来看,这个要不要了?”我急忙走过去一看,却原来是一个铺双人床的,厚厚地大鸭绒垫子。我急了,几步跨过去,一下子摁住了儿子的手:“这个可不能扔呀!”“怎么了?”“我说不扔就不扔?”儿子愣愣地看着我,是呀,现在的冬天屋里都有暖气了,我们在屋里都穿是背心,短裤,连小外孙都穿着背心,线裤。床上都铺着崭新地席梦思床垫子,那是即舒服又暖和,谁还会去注意一个不起眼的鸭绒垫子呀!可是他不知道这个鸭绒垫子凝结着两代母亲多少的心血和多么深厚底爱呀!
几十年前,长春市有最大的两个蛋禽,肉类加工厂。一般蛋类,肉类都是由蛋禽厂和肉联厂来供应市场需求的,统一调拨,不像现在,都是个体业户在统治市场。那时的个体被视为是投机倒把,是犯法的。妈妈就是在蛋禽厂上班。每到旺季,也就是冬季,工厂就会收购大量的鸡、鸭、鹅,在大大的车间里搭上大大的笼子来装这些禽类。工人们就会三班倒来管理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天冷,它们就会往一起聚,一些弱者就会被成千上万只鸡鸭鹅踩死,死掉的鸡鸭鹅的肉呈紫色,就不新鲜了,所以工人们每隔几十分钟就要去检查检查,尽量避免有死禽的发生。妈妈每次去检查,就会拔一些鸭鹅的毛回来,那可是活着拔毛呀。自己舍不得用,一点点小心地攒起来,日积月累,滴水汇成小溪。我结婚了,怀孕了。当时东北的冬天是很冷的,家中又没有暖气,是里外屋两铺大炕。妈妈心疼我,怕我凉着,怕我冻着,把积攒多年的鸭绒毛给我,我当时怀孕七八个月了,就把妈妈给我的鸭鹅毛用水洗干净,铺在热炕上烤干,一根一根地用手把鸭鹅毛的梗撕掉,剩下的就是存鸭绒了。然后用塑料带装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把积攒的鸭绒给女儿做了一个鸭绒垫子。又给女儿做了一个鸭绒裤。既舒服又暖和。可惜的是,我亲手做的鸭绒裤在一次洗后放到炉筒子上烘烤时,不小心烤糊了,不能穿了。我后悔了好一阵子,心里才渐渐放下这件事。
妈妈攒一点鸭绒,就给我一点,我就攒一点。一个垫子,两个垫子,三个……最后我把它们合在了一起,做了一个铺双人床的,大大的,厚厚的鸭绒垫子。有一个女儿用过的垫子我送给了婆婆,因为婆婆当时住在小叔子家,那里没有暖气,婆婆的身体又不好,可是我最近才听说小姑子在给婆婆搬家的时候,把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精心做的毛垫子给扔掉了,真叫我心疼不已。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给婆婆做一个鸭绒服穿了。“唉,真是败家子!”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衣服是越穿越好,房子是越住越大,车子是越坐越豪华。但是也不能奢侈、浪费,不是我的思想守旧迂腐,挨过饿的才知道窝头的香甜,挨过冻的人才会知道阳光的温暖。吃得再好,每天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也有吃腻了的那一天,住得再豪华,也挡不住内心空虚。暖的是人心,是良知,得的是善果。好的思想,好的优良传统还是要发扬光大的,不要等到船到江心补漏迟。那时醒悟,则后悔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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