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灵魂穿越散文
有一种魔力常常牵引我的衣角,扯我的头发,掐我的喉咙。有时笼罩我,有时驱赶我。很象有人体会过的点了一颗牙舌尖老舔到那个空缺是的,又好象胸腔掏去了心肺剩下一个空腔支棱着并不塌陷。很小的时候,当爸爸妈妈都忙于他们的事情,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数着窗里的格子,或将墙壁上斑驳的图案、墙角的一尊器具、屋顶上一只徐行的甲虫幻想成梦中的形象,串连成断断续续的童话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一天的午夜,天高星希,那一种魔力再次降临。它钳住我的一根头发抽着我的灵魂,同时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用我的所有所知来说服那种寂寞。我后悔像许多当今的世人一样在恐惧中才想到没有一种预备的信仰。上帝创造论我知道太过空乏,没有能够搪塞;达尔文论证过的,我们都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那么几千年几万年过去了今天的猴子为什么还是猴子着呢?——达翁的论述又太跳跃了。我的灵魂终没得到应有的安慰,随着那被钳住的一根头发,如烟缕般被抽出了窗缝,在屋外团为云似的一堆,腾在空中了。
一座座高楼一层层的窗户,似数不清的一个个黑洞,遥遥的偶有几个泛着淡黄的光晕,更显孤零。街上的路灯象一只只白泡,冰冰地瞪着路。
灵魂在飘呀——飘——
一个黄白色的饼悬在天际——灵魂看到了月亮,它莫名地颤栗了。在颤栗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一组,也不是——那领尖的一声以后便是无数的呼唤,我听到了次第而来的水声、鸟鸣、虫叫,是一种天籁的交响乐。
灵魂俯瞰到了,那是远古热带雨林的景色,浓浓辽阔无垠的茂盛森林,奔腾宽阔的河流。那河流硬生生把无垠的森林攉成两半。河流翻腾浪花,河的一岸是一群棕黄色的猴子,它们正向着水流的方向狂奔着呼唤着,水中有小小一团同的样棕黄在河水中沉浮挣扎。
镜头推进。突然,整个大森林有一个巨大的下跌,河流化为瀑布,水中的那一团棕黄消失在瀑布的亮白之中了。而在森林变化成悬崖,河流变成了瀑布的地方,那一群狂奔的猴子的前锋也嘎然而止,后面的继续前涌,在悬崖边聚集,旋即纵队变成了一横,而在这一横里突然爆出了一个棕色的团块,嗖——一声飞下了悬崖。猴群在这一团飞出去的刹那有一下颤动和齐声的惊嘘,然后是静默——瀑布轰鸣继续。整个世界在此时定格。
跳下悬崖的那一只猴子是彪悍的,但悬崖的高度预定了他的命运,显然它死亡了。
我想起一本书上描述过猴子的葬礼。如果一只猴子死掉,它们的同伴会把它埋葬。猴子的尾巴太长,往往会露在外边,风一吹尾巴摆动,同伴会以为死者复活了,又把它扒出来——静观——而后再埋进去,如此风吹尾动,扒扒埋埋,往往反复再三。看来猴子对于生死和动静的概念还不十分分得清楚。在它们的脑瓜里静即使死,动和生是一样美好和值得祈望的。
瀑布撞击大地形成一个巨大的碧绿的深潭,中间翻着白沫,翻腾着的深潭的岸边直挺挺躺着那一俱曾经强悍的棕黄色的躯体。而现在是死死的没一丝的动静。悬崖上边的同伴静默着——间或有一两声零星似乎悲鸣的嘶叫,这尖利的声响透过瀑布的轰鸣钻进太古的天空,慢慢的连这稀落的悲鸣也没有了,只有静哀——许久——许久——
一双,两双——那深凹在眶内圆溜溜的无数只眼睛——有苍老的、有稚嫩的、有深暗的、有微光的,全部一样向着天空放着绝望凄楚的荧光。这些光向远古的旷野和天空扩散弥漫,时空中一片。我的灵魂在这凄婉的空间缓缓缓缓失去依托,象一叶鸿毛悠悠而降——我感到了瀑布水汽的清凉,然而却难以支持地向那静止的躯体罩去,寻找灵与肉的耦合。
它原本还没有进化到具备灵魂吧,但它距离真的灵魂不远,它已经知道舍己相救了。这尊躯体绝对是强壮的,在远古森林残酷的生存斗争中,它为自己的生存,同时为保护同类,在激烈的战斗中一定有过卓著的功勋,因此我的灵魂在此时没有一丝的不适合卑微的感觉,反而有种安逸和自豪。
我的上肢动了,我的头抬起来了,我翻动了一下批满棕色长毛还有些疼痛的仍然健壮的身躯。我站了起来并无踉跄。我看到了悬崖上同类在惊讶,继而欢呼,它们是为我又动起来而疯狂。我激动地向它们表演了跳跃,来几个后空翻,以示对它们的安慰和感激。
然而,悬崖之高险再爬上去绝不可能。我不得已只好向它们表示了依依惜别。我记起了我应该去的的地方(我活着离去它们会惋惜,应该不会悲哀吧)。于是,我顺着河流的方向,毅然远离我的'故土。去也——我将去追寻的所追寻的。
这时,我记起我为什么不顾生死毫不犹豫从悬崖上纵身一跳的原因了——完全是为了现在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河里的同伴的。
我清楚得记得,那一次我们几个同伴在一个朗朗的月夜,嬉戏在河岸边,晶莹的月亮是那样美丽,而她的眼神之美胜于那轮月亮。我有一种冲动,想把月亮挂在她的胸前。可那蓝天上的月亮太遥不可及,使我欣喜的是我发现水里还有一颗明亮的月亮,它正在水里摇晃。我就召唤同伴结成一条链子到水中探捞。河边一棵大树,我们就一个接一个挂在树上,我在最前边,而她就在我得后面,我的尾巴紧紧扣着她的细颈,她的双手牢牢抱住我得双腿。当我的手捧向水面,月亮碎了,撒了漫漫一河。一次又一次,我们失败了。同伴们都泄气了,坐在河岸的月光下。一会儿,大家都哈哈大笑,我看到她妩媚的眼睛已经笑得湿润,我也笑,但那笑里有些许尴尬。我望望天空,心里产生一个倔强的愿望。
我曾偷偷约她到最西边的山顶——那是月亮落下的地方,可是在那里我们扒开树下厚厚的积叶,找呀找呀——不要说完整的月亮了,连一块月亮的碎片从来也没有见到。我们又到月亮升起的地方找,可是到了这个可恶的悬崖边就再也走不下去了。这一次她失足随河而去,她也许会到那有许多月亮的地方,可她找到月亮没有我——她会笑吗?她的笑没有另一个看见,会孤独吗?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我们一起到那有许多月亮的地方。
我顺着河流走一定会找到她的,我要捧一个完整的月亮挂到她的脖子上,悬在她那美丽的胸前。
我在跋山涉水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骄阳的烘烤,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风雨的洗礼,寒冬把我冻成冰雕,春的暖风将我重新化为奔驰的精灵,脚下的大地由森林变成草原,由草原变成沙滩,我再没有遇到比那一个悬崖更不可逾越的障碍。天上那轮月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但它总是画出优美的弧线给我指明我该去的方向。我昂着头辨别着方向,我驰骋的下肢一天天发达,我的速度有增无减,我思念促进着我的想象和思维,我渐渐懂得了目标、奋斗和希望——我永不停息。
突然有一天,我站在一个沙丘之巅。我的眼前的景色使我惊呆,前面的整个世界是活的在流动着的,那种澎湃的辽旷的力量让我屏息,心猛然撞击我的喉咙,发出:“嗨——大海——”的音节。
我要呼唤了:“海——大——嗨”
我又猛然停止了。那是因为一个侧影,就在世界一半是死的(陆地)一半是活的(海洋)的边界线上有一个侧影,秀发低垂,美妙绝伦的柔和的曲线构筑出比那活的世界更具灵性的侧影,一个玉盘从海面上刚刚升起,正投射在她美丽的胸前。我的天呢,这难道不就是我梦想的景色吗?
我的心向侧影飞驰,我的脚却在虔诚地徐徐前移,近了,近了——暮然,连这一点前移的速度也消失了。原来我看到了侧影的目光,她向我对视着,这完美无瑕的明珠正是我们在捞月后笑得映着湿润光泽的那双眸子。这正是我在冰与火的磨练中梦寐渴求的那一双眸子。我们的灵魂久久以前就是相通着的——自始至终没有一刻存有间隙。
震撼中的我,屹立着,震撼中的我,上肢绵垂。梦幻中,灵与肉一起发出生来:“我——爱——”
侧影也一样:“我——爱——爱——”
霎那间,天与地,地与海,整个宇宙的一切消失了远古的混沌,都彻彻底底的清澈起来。
我的灵魂得到了回归。
从此海边有了一个爱食盐,下肢发达,上肢灵巧,懂得思维,知道爱情——再也与原来的“猴子”一族不一样的一族。这一族繁衍开来,但他们有时候忘记。
这一次灵魂漫游发生在达尔文《进化论》发表100余年以后,达翁当然无从知晓。现在的人们也无趣去探索猴子为什么还是猴子,以及人类痴狂月球探秘的更深层次或者说无关纪要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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