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散文

大雨散文

　　整整闷热了三四天，今天下午老天爷终于决定作一了断。

　　大约三点多钟的时候天气开始阴沉，但久久不见雨点儿下来。这样僵持到四点多钟，天空突然急剧加黑，几分钟的功夫就如同一下子回到了混沌初开之时一样。透过走廊的窗户望下去，整个城市完全被笼罩在巨大的黑暗之下，只在远处与天空交界的地方残留着一道昏黄的“曙光”。楼下的公园里只隐隐约约看得见树冠的剪影，马路上驶过的汽车已经打开了大灯。但这巨大的黑暗只是继续蠕动、翻滚和酝酿着。

　　一切黑得可怕！静得可怕！

　　终于，那黑暗再也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哗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雨终于倾盆而下，还来不及看清地上的雨点，路面上就早已开始汇集成流。仿佛这样的速度还不足以释放它积蓄的能量，便又加上闪电和雷鸣来助长气势，这样它仿佛才觉宣泄得通畅了，于是就这样铺天盖地、惊心动魄地狠狠下了十几分钟。后来似乎觉得这样也不过瘾，于是又鼓起一阵狂风，将天地间那张巨大的雨幕横向地撕扯开来，整个世界立刻又笼罩在漫天的白雾里。在五楼凭窗而望的我那时感觉仿佛纵身飞进了巨大瀑布里一般，要羽化而登仙了！

　　高潮终归是过去了，天空开始由黑暗转为昏黄，雨帘也慢慢收缩成雨线。这时，楼下街上的汽车反而开始排起长队，我才想到刚才风雨肆虐之际，路上的汽车都停在原地不敢动弹，这时才又重新上路了。已是下班时间，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便拿出雨伞下了楼。当我走上街头后又一次彻底惊呆了——刚才目睹的是疯狂的过程，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疯狂的结果。

　　刚出机关的那段路踮着脚还能走，等到了十字路口才发现那里已经彻底被淹没，从马路对面过来的人竟有脱了鞋子提在手中赤脚趟水而行的。我心里刚刚暗笑完那人有些夸张，自己通过一片自认为不太深的水面时，脚下倏地一凉，皮凉鞋就完完整整灌进了一凹的水，没有走出十步远，另一只也惨遭不测。于是在拐向第二道街道时，我的两只鞋也已经如同两只死耗子一样拎在手中了。可是心中并不觉沮丧、懊恼，反而生出一种新奇和兴奋来。因为周围络绎不绝的男女老少几乎莫不如此，让人感觉此刻不是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而是到了假日的海滩！又往前走一段拐过了第二个十字路口，那条街则彻底成了一条河道，汽车在水中排成长龙，在人行道的位置上是一处处被狂风折断浸在水中的带叶的树枝、树杈。头顶是低垂的饱满肥新的树冠，深一脚浅一脚趟着汩汩的流水，绕开一丛丛断枝落叶，又感觉仿佛是跋涉在亚马逊热带丛林的沼泽里。

　　越往前走水越深，在高架桥下竟达到了没膝的深度。终于看到两辆小汽车斜在水中被淹没了三分之一，彻底熄了火，更多的汽车则象甲壳虫一样密密麻麻地趴在人行道上避难。高架路旁那条旱渠此刻竟盈盈大满，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桥洞下奔腾翻涌地冲射出两股巨大的水柱！

　　终于一脚踏进家门，脱去早已湿透的衣裤时，饥饿和疲乏一下子就把我击倒了。煮了一碗方便面吃得无比香甜。酒足饭饱后倒是又来了精神，于是拿起相机返身回到街上，对着那些路边折断歪倒的大树、趟水鱼贯而过的人群一一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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