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情思散文

时间:2021-10-05 12:24:37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电话情思散文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天,我们家里来了位尊贵的客人,她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长辫子甩在脑后,两只眸子闪着智慧的光。这位美丽的大姐姐是趁着放暑假来到我家的,她后来就成了我的大嫂。记得她进了我家屋门后,并没有感到陌生,看到土炕上铺着的炕席有几处破洞,她二话没说就出了屋,在院子里找来了秫秸,麻利的将秫秸破成了糜子,然后脱鞋上炕,一条条,一块块,一双巧手很快就将一个个破洞编织好了,新颖别致的花纹点缀了陈旧破陋的炕席。做完了这一切,她招了招手,喊大我两岁的姐姐和我到她的身边。她对我们说,“咱们姐三个玩个游戏好不好啊?”姐姐和我一听她要和我们玩游戏,当然高兴地不得了。“玩啥游戏呢?”姐姐问道。“咱们玩打电话啊,好吗?”“好啊!好啊!”我和姐姐在炕上蹦着,跳着,欢喜的拍着小手。这时大嫂来到地上,从柜盖上找来一只装药丸子的小圆药盒,起开腊封,取出了药丸。接着她又从炕头妈妈的针线笸箩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白线绳,把一分为二的药盒底儿、药盒盖串连起来,这才重新上了炕,盘腿坐在炕上,招呼我和姐姐一边一个坐在她的膝盖上。随后递给姐姐一半药盒底儿,递给我手里一半药盒盖儿,让我们姐俩个抻直了线绳。“现在你们把手里的药盒盖放到耳朵边,咱们的游戏就开始了。我唱一句,你们姐俩就跟着我一起学一句。”我学着姐姐的样子,将那半个药盒盖扣在了右耳朵上。“两个小朋友吆,一起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哪里啊?哎,哎,哎,我在幼儿园。”大嫂唱一句,我们跟着学一句,大嫂又用手指轻轻的弹一下我们姐弟俩紧拉的线绳,耳朵旁传来“嘣嘣”的声音,我们瞅着大嫂,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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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小游戏让六岁的我第一次听说了电话的名字,也听说了电话是用来打的.。懵懂的我指着半个药盒盖问大嫂,“电话就是这个摸样吗?要怎么打它啊?”我这个幼稚的问题让大嫂一时无语,她冲着我们笑了笑,面对不谙世事的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可以让我明白。

  后来,等我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中午跟着父亲去他单位里。极为巧合的是,父亲和我刚走到单位门口,门卫师傅就喊父亲,“老马,你的电话!”听到了电话俩字,我立刻眼前一亮,想到了大嫂曾经教过我们的那支儿歌,也就自然想到了要看看梦想中的电话模样,看看父亲是怎么打的电话,弄清楚他是用啥打的。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门卫。父亲抓起了放在桌子上一个黑色的东西,他将一头贴在耳朵旁,一头对着嘴的位置,“喂,是我啊,哦,老张啊……”父亲撂下了电话。我问他,“爸爸,没看到你打它啊。”父亲看着满脸疑问的我,笑了笑说,“打了,已经打完了。”“啥?打完了?”我遗憾的看着父亲。父亲重复了一句,“是的,是打完了。”“哦,这就是打电话啊。”我不明就里,似懂非懂。但电话的模样我总算认得出了,机座上有一个圆盘,上面有好多的圆孔,要用手指去拨通,上面带着黑绳的弯腰的东西能说话。好奇的我想学着父亲的样子拿起电话打一下它,父亲急忙将我的手拉回,他对我说,“孩子,这电话可动不得,电话费很贵的哦。”

  一九七六年我作为知青下了乡,大队部里放着的那部电话可与父亲单位里的电话不一样。我看到,打一次电话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打电话的人要一只手按住电话机,另一只手要快速摇动摇把,先要摇通了公社电话局的总机,等公社的总机接线员再帮着要通对方电话后才可以开始正式通话。因为话费昂贵,那部电话也显得身价很高,始终用一把锁锁着,很少见到老百姓使用,只有大队领导们有紧要情况时才会动用它。

  为了能在家里安上一部电话,八十年代初,我走了个后门,托了人,送了烟,人家才帮着我研究,在距离我家很远的电线杆子上接过来一根铁丝电话线,再挂在别人家的电话线上。不管有多麻烦,我也算赶了把时髦,有了自己家的电话,跻身于有住宅电话之列,那本电话簿上赫然印着我的名字——马福春,不觉有些飘飘然了。可电话刚刚安装完不久,烦恼随之也跟着来了。有时候电话铃声一响,兴奋的我忙拿起电话话筒,“喂,啊?啊!打错了又。”我不得不神情沮丧的放下电话,“又串线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打了个咳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电话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子母机,大哥大走进了我们的生活。改革开放后的八、九年代曾流行过这么几句顺口溜,说是“腰别BP机,到处吹牛皮”、“手拿大哥大,到处找电话”。牛皮我倒是没吹过,“到处找电话”这种事情还真的就在我身上发生过。一九九六年我和法院的同志去满洲里市给单位办事,临走时没忘记带上我最先进的通讯工具——“诺基亚“手机,觉得这样一定会方便许多,可以随时随地与家里领导沟通情况。然而到了满洲里市,当我炫耀着从手机包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时,却始终无法拨通。看到同行的人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感到浑身燥热,很是尴尬。后来问了一下当地人,人家的回答令我瞠目结舌。原来,我出差前没有为自己的手机办理漫游,因为手机还有A、B网之分,我的手机与人家当地的网络对不上,所以带来的手机就成为了摆设。无奈,我只好回到旅店,用座机向公司领导汇报了所办事情的进展情况。

  短短二十来年的时间,更多种电话走进了我们寻常百姓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已不是梦想。电线杆上看不到铁丝电话线,再也听不到寒冬季节北风呼号时电话线发出的“嗡嗡”声,光纤取代了它,藏身于地下。座机用户越来越少,手机成了人们生活的必需品。手机通话是最基本的功能,手机短信、照相、上网、炒股、网购、微信……更多的功能,更新颖的款式,弄的我这个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眼花缭乱。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有个《全球华人说辽宁》微散文大赛通知,不知深浅的我也想着要小试牛刀。仔细一看,人家报名的方式要求扫描二维码,这下可难坏了我。因为我还没玩过微信,也不知道如何扫描二维码,再者说,我的手机上压根也没有这个功能。好在我的“孩子们”都挺我,支持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我索性再撵把形式,跟回潮流,买了部新手机。“孩子们”不厌其烦的热心教我,夸我这个老头“聪明”,我知道他们是在鼓励我。还别说,“有志者,事竟成”,我还真就给这个微信琢磨明白了,及时报上了名,发出了二篇微散文,搭上了微文大赛这波末班车。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从儿时第一次听到“电话”二字直至今天,电话带给了我们不一样的认识,不一样的感受,它曾传递给了我们温馨与幸福,也成了我们须臾离不开的工具,它陪伴着我们一步步走进了更加美好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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