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回家散文
记忆,宛若握在手里的沙粒,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漏却。
这个季节,莫明的多雨,让我忍不住在数,握在手里的沙粒还剩下多少,于空寂里盘点那些逝去的时光,还有多少是不能忘却的温暖?转
头望望窗外的天空,那份淋漓不断的潮湿,让这个季节,无端多了一份意料之外的清凉。想起很久没有联系的你,却从来不会因此而淡忘——曾
一起走过的路程。
(一)
离年的日子还有很远,想家的心思已经辗转不能成眠。那些日子,一如沉缓滞重的车轮,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泥泞里,似乎不能向前的深陷了。那时,我坐在异乡的某个角落,只能在转头的瞬间,看一看对面那堵墙上折射出来的阳光。有些刺目的灼热,让季节混淆在一场对家的渴求里。
等待,让时光漫无边际的蔓延开去,就象晕染在一场春雨里的水墨,已经让边际模糊而遥远。只有心底的惶惑才会蓦然惊觉:离回家的日子近了,更近了。
随着日历上数字的变换,知道日子一天天迫近,又开始象去年一样四处找寻回家的途径。从大姐那里传来的信息似乎很乐观,什么时候走都会有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时光就开始轻缓而宁静。心,也随之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放假。只在心底一门心思的想着回家,想着与你的相约,只是在暗地里担心,瘦弱如你,如何在春运站台的拥护里,挤上与我同一辆列车。
电话里,你告诉我,给爸爸买了什么,给妈妈准备了什么,给孩子们又带了什么,给我又买了什么。那样孩子气的诉说,似及了一个离家久了,渴望回家的人。姐姐,我知道,那是你的细心与体贴,也是你对亲情的渴求。才会让你面面俱到、细心妥贴。耳际听着你带着笑意的话语,却有了泪意盈然。心,无端酸楚无比。家,那个我们一生都放不下的牵绊,到底是形式上的房屋,还是那让人割舍不了的情感?
那段时间,与大姐讨论最多的话题,已经不是车票,而是担心你是否能上车。电话里得知,你会设法走另一通道,确保上我们同一辆列车。票还没有拿到,一切都还是未知。越接近那个日子,心就开始了更多的担心。担心居然成了现实。
在准备回家的前两天。大姐告之,车票恐怕是拿不到了。我们只得又象去年一样乘坐长途大巴。由于你也没能请到假,我们一起回家的愿望,曾经在电话里想象得那般真实而美好的感觉,象一首动听曲子,在一场弦断里嘎然而止,只留下回味。
我和大姐提前请假,坐上了回家的长途大巴。第二天半凌晨五点到达县城,又转乘到家的中巴。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离家不远的镇上。由于晕车的很厉害,在车上吐了个天昏地暗,下车蹲在垃圾堆边,仍然在吐。感觉整个人绵软无力,满嘴都是苦苦的。
姐夫一早接到电话后,已经在那里等候,见我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便没有在镇上逗留。让我加上大衣,赶紧和大姐坐了摩托车回家。
很好的天气,阳光象水洗过一样,清澈、透亮。山间没有残雪,只有冬的黯黄。坐在车上,感觉是在风里的行走,用大衣将自己努力裹得更紧一些。仍然感觉风象灌进骨子里一样,如此入骨的寒意,让我昏沉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
到家尚早,十点多。女儿一点不陌生的拥着我,父母亲、弟弟,二姐,那些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的容颜,一一在眼底时,只剩下平淡的寒喧,安静的微笑。
(二)
到家的第二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你说是次日早上八点的车。大约五个小时的车程到常德。在电话里说好,去常德接你。虽然曾经在那个城市呆了三年,已经是十年前的记忆。想来,已经物是人非了。放下电话,马上和常德的同学联系,告诉她大致的情形。让她到车站接我,然后和我一同去接你。
不然,晕车厉害的我,下了车连东南西北都是分不清,更别提去接你了。
一切安顿好,把闹钟调好,睡下。凌晨五点半,迷迷糊糊被闹铃惊醒。窗外,还是沉沉的夜。伸手去摸着开了灯,穿好衣服。洗漱完就急急的出了门。临出门,父亲房间的灯亮了,隔着墙问了句:要带伞不,外面好象哟要下雨?我随口应道,带了。
其实一惯不喜欢带东西上路的我,根本没有拿伞,只是不想让父亲担心罢了。打开门,寒风瞬间就袭过来,一下子将所有的温暖,都阻隔在屋内了。漆黑一片的凌晨,摸索着向下走去,只听到自己鞋跟叩响地面的声音。好在只是几百米的距离,走到乘车处。亮着的车灯,在雨雾里显得那般恍惚。上车找位置坐下,开始揣想和你见面的情形。想象你是否又瘦了,想象你将要和我度过的时光。
车在半途被一场集市阻隔了半小时,抵达县城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那时,从你的信息里得知,你乘坐的车已经到常德境内。而从县城到常德,还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想着你还得在车站等我一个小时,就忍不住对你的叮嘱:不要跟陌生的人说话。尽管你是姐姐,可长年在外的.我,还是会对你有着担心。
不一会,你又告诉我,车到德山下高速时塞车了。我一听马上说:那可能我要快些,我到了就去接你。快到常德时,接到同学的电话,问我还有多久。那时,恐怕还得四十分钟。我告诉她时,她已经携夫带子在车站等我足足一个多小时。想起前晚说过如果到了,会打电话给她的。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早就去等着。心里不由得有了歉意,心底也涌起一股暖意。
车,终于到站了。隔着车窗,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门边等候。走下车来,天,下着雨。寒气顿时浸过来,整个身子似乎刚从水里走出,然后行走在寒风里一般。穿了厚厚的冬衣,仍然隔不住那层寒意。我瑟缩着问:今天是不是降温了?同学告诉我:降了十度左右。我忍不住吸口气。暗叹:难怪!
跟着他们向客运总站走去,还没来得及问询,就隔着落地窗看着车。细细地看了,却没看见你的身影。我焦急的地说:怎么还没有到?电话,让我们没有错过。看见你穿着咖啡色的羽绒服,宽松的牛仔裤,斜挎着包,手里还拎了大袋小袋的向我走过来。尽管是着了冬装了,你,仍然显得那么单薄。
(三)
迎着你,轻轻地相拥,就觉得一颗心安定下来,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还是那样干练、整洁,只是更瘦了。我问:又瘦了吧?你轻轻的嗯了一声,路边的体重称,更准确的告诉我——你瘦了!可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那许许多多的“愿”,都是重复的响起: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一行人在车站附近的餐馆吃过午饭。同学让我留宿了明天再走,可是年关将至,车肯定是越来越挤,若留宿,明天也不一定能回。知道你坐了半天的车,恐怕有些吃不消了。可我们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当天赶回。直达家里的车早已经走了,只得去车站买了到县城的票。
坐上车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坐在车上,靠在你的肩头。想起那次相见,因晕车靠着你的肩膀。太瘦的肩膀,让我觉得硌人,还是枕了自己的胳膊做罢。可是,隔着厚厚的冬装,仍然感觉到你的瘦弱。心,便有些疼了。而嘴里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戏说:你又瘦了,我该分点肉给你!
我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就会惹来泪意。而我们,说好了,不要再流泪。所以不说心疼,不说难过,更不忍责备你没有照顾好自己。只说一些应景的话题,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一边告诉你,可能得五点才能到石门南站,还得转到西站坐车。
车很顺,一下车就上了开往西站的公交。到达的时候,还有最后一班到附近镇上的车。我毫不犹豫买了票,问司机什么时候开车。那个能说会道的家伙直说了,这是末班车,客满了就走,可能要到七点。我听了告诉你,若七点的话,到家就得凌晨了,不如趁现在有空吃点东西。虽然没有胃口,仍然在车站里找了个地方,吃了晚餐。吃完饭,两人上了车,长舒一口气,安静坐着等发车。
七点左右,司机告诉我们,这车不走了,因为客不满。把车上八个人转到一张货车上,知道被“卖”了。可和他们理论也没用。去放行李到货柜里时,看车门上写着“广州——桥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那个我刚离开的地方,居然在离自己不远的县城,又开始和他有着莫名的联系。
我有些闷闷的坐下,嘴里嘟嚷着。而你反倒安慰我:能到家就好了。其实心里是万分的歉意,没想到第一次和你一起回家就会这般。车行了一段路,心便静下来。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色,和着浓重的雾雨,只有路灯光模糊的晕染着一团团光圈。原本想给你介绍那些有趣的地名,在那漆黑一团里,恐怕只能想象了。
我们挤坐在驾驶室里,暖和了许多。都是往家赶的人,彼此都很沉默。或许已经在想象家里的饭菜,那股浓浓的家常味。在想象家人温暖的微笑,或者只是已经得知消息的家人,在黑夜里留着的那盏等待的灯。
(四)
车愈往前,路愈难走,而窗外的雾似乎也更浓。车开得很慢,透过窗,根本看不清任何景物。只有车灯前一团模糊的白光,而那白光的与黑的交界,也只是一团浓重的雾。能见度很低,以我的视力,根本无法辩别路面和山崖的界限。
看着身边的你,心里居然有从未有过的害怕。这一段路,来来去去不知一个人走过多少回,从来没有一次让我感觉害怕。可是,却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害怕,强打精神与你说话。说了些什么,现在都已经忘了。只记得那一刻的恐惧,记得那一刻在心里翻涌不息的想象,想着那些让人后悔莫及的“假设”。
因为那雾,因为那路。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还有那个后来得知的情形:司机居然已经两天一夜未眠。现在想来,仍然只记得那时清晰而深刻的恐慌。害怕因我而让你有所闪失,若如此,则是我一生追悔莫及的疼痛。好在,那一切的恐慌都只是庸人自扰。
沿途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直接到达镇上的,只有我们与另外一对夫妇。一路上,虽然提心吊担,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甚至无一点惊吓,很顺利的平安到达目的地。走过那些迷离厚重的雾,快到镇上时,下起了大雨,雷电交加。车窗外的闪电似乎要将黑夜撕裂,闪着冷冽的寒光。
下雨了,雾便慢慢淡去,清晰地看见大颗大颗的雨滴,顺着车窗流下。
快到镇上时,电话告知了二姐,让她找了车到镇上来接我们。下了车,又一次在风里,感觉到你的瑟缩。问你:冷吗?你只是说:想不到这么冷。我也搓着手,笑笑说:告诉过你,最冷的时候,零下十几度。紧紧地抱抱你,然后放开,蹦跳着取暖。
天,仍然下着雨,只是雨势弱了许多。和你站在避雨的檐下,看着你整理在车上有些零乱的发。恍然若梦,想不到真的可以,我们真的可以在这样的时光里,一起站在这样的夜里,一起等待同一辆车,回同一个家。
无论时光如何老去,那一刻,那一幕,是永远不可能淡忘,铭刻在记忆的深处,永远也不会淡一些。
(五)
等了大约十分钟,二姐请的车到了。看你和二姐相拥,心里感觉那么暖。那份温馨,让寒意也远离了。再一次上车,在车上计算着,今天我们换了多少趟车,又坐了多少种车。感慨着,却终于还是得出了结论:能一天到家,就算不错!
从镇上到家,那段山路比之先前,更加的蜿蜒崎岖。行了一段,居然又是浓重的雾袭来,雨却未停。那雾又浓得如墨,车灯居然突然熄灭,司机下车去看,我在车上笑着说,不会到了这里还回不了家吧。你却很从容地安慰着司机。那时,感觉你是姐姐,真正的姐姐。
好在,车并无大碍。那车,在路上行驶,只看见车前浓浓的雾。根本看不清路面。那些路,全是从山腰凿出,一边是因凿路而嶙峋着的山石,一边就是陡峭的山坡,大多地段甚至是悬崖。稍有不慎,便不堪设想。
想起那时,曾经对你说过,我们那里的山势险峻,有许多初到那儿的人,坐车会吓得尖叫。这下倒好,你睁圆了眼,也不可能透破这雾层看到山势。被这一团团的雾笼罩着,再险峻,也只能想象了。
司机几乎是凭直觉和记忆在开车,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而雾依然没有散去。偶尔的闪电也只能看见瞬间的光芒,视野里仍只是浓浓的雾。我提醒二姐,让司机不要强行开,如果不行就稍停一会。可司机说没事,只得再一次心惊胆颤的在迷雾里穿行。
在车上看着表,我说今天终于到家了。你慧黠的笑着,今天肯定到不了,得明天。可不是,我们在十二点多才到家。家里人都知道我要接你回来,连女儿都没睡,全坐在沙发上等我们回来。让女儿叫姨妈,小家伙居然没有一点生疏感,脆脆地叫着“姨妈”。
你唤着爸爸妈妈,和他们相拥。那份温暖,让一天所有劳累遁去。
看着父母的笑容,我在心里暗暗地说:爸,妈,我帮您找回了一个女儿!
此刻写着这些文字,仍然想起母亲说的话:就当我多了一个大女儿!
一直记得的,一直不会忘记的——我们,曾经,一起回家!回同一个家!
姐姐,在这个节日里,在这个属于你的日子里。我用笔记录下,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途,曾经一起走向同一个家的历程。仍然能够清晰的记得,只是因为那份经历不会因时间而冲淡稍许;那些共同走过的路程,也不会因为时光远去而遗留在岁月某处。
姐姐,唯愿这详实而细致的记录,能够温暖你所有孤独;唯愿这份遥远的想念,能够让你感觉,有那么多人在想念着你,有那多么人在爱着你!那份爱,与血缘无关,却有着与血缘同样的牵挂!
那么,姐姐,为了那份爱,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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