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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散文
只要一提起蛤蟆,我就来了精神。
从小,我就喜欢蛤蟆。蛤蟆学名蟾蜍,我们这里的人们将其俗称为癞蛤蟆。我平时总是喜欢捉来把玩,看着它们憨憨地样子,非常喜爱。它们全身长满大大小小的疙瘩,尤其以脑袋后面的两个大疙瘩为有趣。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大的,也是炯炯有神,像一个个威武的将军。
每年的端阳节之后,蛤蟆们就会遍及田野的各个角落。它们有自己的职责,捉害虫,保卫农田。就像小时候的课本里说得那样:它们都是农民的好朋友。可是,也就是在端阳之后,它们的厄运也就来临了。
村子里的孩子平时没有什么可娱乐的项目,所以,就把目光从村子移向了田野。田野里当然也没有什么可寻摸的高档玩意儿,除了野花野草,也就剩下蚂蚱,青蛙,蛤蟆之类的了。河里会有些小鱼小虾,可,那是绝对不敢去抓的,因为,大人们说,水里有屈死的鬼魂,他们喜欢拉人下水。只有淹死了别人,他们的魂魄才能得以逃离苦海,重新投胎。平时那些水鬼就会变化成小鱼小虾,引诱小孩去抓,然后,趁机把他们拖下水去淹死。
多可怕呀,虽然没有见过水鬼,倒是多次听说了谁谁谁家的孩子去河边玩时,不小心掉到河里给淹死啦。因此,我从不去河边,只是去田地里疯跑。
蚂蚱倒是我的最爱,只是得到盛夏之后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青蛙模样不错,却也是非常难以抓住。全身滑溜溜的,像蛇一样。跑跳能力都非常强,我们小时候大多营养不良,缺钙,缺锌的,平时走路都不利落,经常摔破小胳膊,小腿儿,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抓住它们的能力。
综上所述,那些在田地里默默捉着害虫,并且跑跳能力都极差,还不经常下水,初夏就会经常见到的蛤蟆,就成了俺们捕捉的对象。蛤蟆太好抓了,只要我们能看见,就一准儿能抓住。他们反应的速度特别慢,反正比当时我们的出手速度慢许多,因为,它们每每都已经被我们按在手底下的时候,都还没想起来逃跑呢!
我们抓蛤蟆不止是为了玩,主要还是为了吃。
被抓住的蛤蟆几乎没有一个不被我们给吃掉的。
那个时候,大人们下地干活的下地干活,上班的上班,根本就没有人管我们。所以,我们吃什么,不吃什么,大人们也根本不知道。
我们抓到蛤蟆之后,找来一堆野草干柴,点起火,然后把事先用铁丝穿好挑在一根木棍上,大头朝下的蛤蟆们,放在火苗上烧烤,随着火势的不断加大,蛤蟆们被火烧烤后的香味就慢慢传来。在火堆旁等待的我们就流着口水,焦急地等着它们的完全熟透,而后,再大快朵颐一番,那感觉,那阵势,真不亚于座山雕的百鸡宴!
其实,现在想来,那个过程是非常残忍的,一只只鲜活的蛤蟆,就那么在火上慢慢地被烧死,再被烤熟,没有半点生还的余地。最初,它们还是挣扎的,渐渐地,就被烧死了。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这种残忍,直到上学之后,老师告诉我们说:蟾蜍是保护庄稼的忠诚卫士,是农民的好朋友。因为,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所以,一提到它们是农民的好朋友,我们就心软了,再也不去抓它们烧烤着吃了。甚至,我现在都特别为自己当初的无知忏悔。你说,我们当初做的都是什么事呀?太没天良了!
等到我们不再吃它们的时候,倒是大人们开始了吃蛤蟆的大规模集体行动。
有一段时间,传说蛤蟆可以治疗癌症。
结果,吃蛤蟆之风就大行其道起来。我小的时候吃蛤蟆的事,还一直没敢告诉爸爸妈妈,觉得自己那时候不懂事,怕大人们责怪。现在可倒好,吃蛤蟆还成了大人们的流行了呢。
前段时间,我看到我家的邻居就抓了好几只蛤蟆,剁了头,扒了皮,炖汤喝。
那些被一下子砍掉头的蛤蟆,脊髓还没有死,四条腿总是要挣扎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不动。然后,再被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可吃的部分被扔进滚开的锅里;不能吃的部分就被扔进了下水道。
那场面,惨呀,不忍睹!
当蛤蟆汤做好的时候,邻居还邀请我一起品尝呢。可是,看着那一碗四处飘香的蛤蟆汤,我却没有了丝毫的食欲。我真不明白,我的邻居怎么比我小的时候还不懂事呢,蛤蟆们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呀!
后来,我的这位喝了蛤蟆汤的邻居,第二天竟长出了一嘴的火泡疮,那疮的样子就像蛤蟆身上的疙瘩,大大小小的数不清楚。他捂着嘴来看病的时候,我心里那个乐呀!心道:遭报应了吧,活该!
这位邻居大概是因为处理蛤蟆的时候没有完全去除蟾酥的毒,加之吃得又多,中毒了。幸好毒不深,治了几天就好了。我当时捂着眼睛,没怎么看清楚他的处理蛤蟆的具体过程,所以,没注意他是不是清干净了有毒的部分。
我跟他说:哎呀,你现在的模样呀,简直帅傻了!
他委屈的说:帅什么呀?都快变成青蛙王子啦。
我跟他解释道:吃蛤蟆是有讲究的,如果你不会吃,就不要吃,不然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他问:你会吃吗?
我点头示意说:当然!我小时候练过!
他说:你告诉我吧?
我很不屑地回答他说:哼!我都金盆洗手很久了!
说句实话,我真的再也不忍心对善良的它们下毒手了。蛤蟆,多么美好的生灵啊,它们在那些碧绿的菜畦里,青翠的田垄间辛勤地劳动着,不计任何报酬,也无需他人的夸耀,就实实在在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首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多么生动的描写呀!不仅写大明湖,也写蛤蟆!没有蛤蟆的大明湖,一定会少了很多的灵性吧。
现在的人们,生活好了,吃的也就越来越花哨了。什么蝎子,蜈蚣,水蛭,青蛙,麻雀,野鸟……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都给吃了个遍。
都说,人是杂食动物,果然不假。以前吃五谷,现在吃五毒。吃这个补肾,吃那个补心;吃那个补肝,吃这个补脑。我看,别吃了,也别补了,再补也补不回来那一颗颗曾经善良的灵魂了。
你说那些可怜的生灵们,都招谁惹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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