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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野蔷薇散文
有相同故事的人，愿开出相同的花。
一
伍月与城相识是在街道的辅导会上。
男生走到女生跟前说：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麻烦了，怎么样？
伍月眯着眼看见男生穿着棉布衬衫，站在阳光里微笑，干净而温暖，伍月说：好啊。
城的工作是定期上门查看伍月，再回去写成文书报告，街道有新的工作介绍，城通知给伍月。
有时候城打开门，环顾空荡凌乱的房间，伍月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城说：来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漫步大街，时而累了停下，看来往行人，时钟走过四点以后，女人们走上大街提着皮包经过一扇扇橱窗，神情慵懒；男人牵着小孩低下头侧耳，扬起眼角下深邃的纹路会心地微笑；快车道的汽笛声渐进，商务广场的主题音乐开始循环，黄昏苏醒，噪了起来。
伍月跳上路边的栏杆，慢慢地往后仰，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城站在一侧听到车从身边疾驶带过的风声，看见伍月无袖汗衫外的手臂上有一簇红色的蔷薇，从前臂纹至肩膀，在余晖中隐隐刺痛着眼睛。
伍月忽然说：当一个女子抬头仰望时，也许她只是失望，或者落寞。
二
伍月的人生从初中开始，彻底改变。
和母亲两人住在海宁路上一间几十平米的老式房子内许多年，房间向北，常年漏雨。
但伍月学习很好，每一天她拿着漂亮的作业本和成绩单迎接满脸倦容回来的母亲，吃简单的晚饭，睡前，母亲在伍月额前轻吻，生活朴实幸福。
直到有一天老师从伍月的包里翻出别人的钢笔，在一遍遍地撕开记忆的伤疤后，伍月慢慢相信或许确是因为那些常年的辱骂和冷漠，让她接受了自己贫穷的命运，认清这样的自己只能做一个偷东西的坏女孩，于是放弃学业，将莫须有的罪名索性演得愈加真实。
之后便是两年劳教，大专毕业以后也没有正当工作，读了两年本科夜校，有时待业，整日守在房间里等待电话，急躁沮丧地来回切换电视频道，于天黑了，伍月常坐在门后的阴影里，任头发像深海藻类般肆意披散。
毕竟没人喜欢有过污点的女孩儿吧，她心里明白，只是偶尔，会从尖叫和撕心裂肺的少时噩梦中惊醒，嚎啕大哭。
三
认识伍月以后，城时常会记起过往的事情，在午后或是深夜，想起站在讲台时地面的摇晃，清澈的双眸里是失措无助的眼神，午后阳光炙热，城稚嫩的侧脸滚烫，画面在眼前逐帧推进，上方空阔的天花板回声不断反复，尘埃在光线中沉浮，无处躲藏，于是城急忙闭上眼想要忘记所有，在黑暗中他感受到风声略过耳边疾速地穿行，蔷薇在光晕中激盛地绽放，刺痛着眼睛。
听见伍月幽寂的声音：当一个女子抬头仰望时，也许她只是失望，或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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