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材大难为用散文

时间:2021-09-11 19:06:2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古来材大难为用散文

  夔州位居瞿塘峡口,长江流至此处拐了个急弯,峡口狭窄,水流湍急。两岸峭壁如削,地势险峻。自古有“险莫如剑阁,雄莫如夔”之说。及至深秋季节变幻时,呼号的狂风卷起瞿塘江水,激起千层浊浪。以巨大的力量撞击着岸边的岩石。风起树声,在峡口的拐弯处引起惊雷般震撼效果。

古来材大难为用散文

  大历元年深秋,一个五十五岁的老者时常坐在西阁附近的半山腰处眺望江水。他面容清瘦,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衣帽多处破旧。凉风让他咳嗽不止,偶尔也弯腰抚摸右侧由于长期的风痹而有些变形的脚趾。那不断涌起的江涛引起了他思想的共鸣,似乎在感叹着或者沉思着,他就是杜甫。

  风停止了,瞑色渐起,薄云笼罩的巫山上,只见巨松吟着萧森的气息。苍藤托起圆月,又把江水弄成明暗交替的网格形状。寒气从峡江腾出了水雾混进月周的乌云中,使月色晦明晦暗。人生或如这潮汐,起伏之间便成了苍老的岁月。如同周遭的草木,一片枯黄。风一吹,白头翁的花絮如同头发般在这清淡的月色中零乱。

  严武都督病故后,杜甫失去了生活的依靠,蜀中再次引起兵戈变乱。他只好带着家人从成都辗转到了夔州。幸好夔州刺史柏茂林为人正直,几个月来杜甫得到他不断的接济,又分到西阁附近的几十亩农田,在山坡上建起了十几间木屋,又雇了当地几个帮工,生活终于安定下来了,长年的肺病也有所好转。只是痛风不时折磨着他,以至双下肢大脚趾外侧各长起了一个硬硬的痛风石。他从朋友处得到不少治疗痛风的偏方,其中包括卷耳祛痹散。卷耳是一种叶尖缀着白色小花的灌木,成族簇状遍布于山坡上。一入秋,漫山遍野都飘着卷耳淡淡的清香。他坚持服用卷耳泡水一个多月后,两下肢关节明显轻松了。他得趁着卷耳花尚未被秋风全卷走之时多备些,以便入冬之需。采草入药,兼观风景。似乎有效地缓解了杜甫的积劳。

  远山黛色渐起,孔明庙前参天的古柏与乌云和山峦混成一片,朦朦胧胧的,他忆起了昨天在庙中漫步的情景。松柏的树杆全都是数人合抱的粗状。暗绿色的树皮斑驳粗糙,遮天蔽日的叶子把阳光挡在天外,周围秋虫叽叽,松风云雾直连至远处的巫峡之水,形成天然的庄重肃穆感。仰望参天大树,自然想到了几百年前的孔明,国之栋梁,能撑住即倒之大厦者,挽狂澜而不惊,受蝼蚁之侵而不动。风云际会,那是时势造就的英雄。但这些可作栋梁的好木如无机缘,也会像眼前的古柏一样长年孤守在寂静的野地山岗上,而不为擎天之大材。

  杜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怨嗟自己空有报国之志,却难为有用之臣。他的祖辈其实曾如眼前的参天巨树,擎起了大唐的一片天地。十三世祖杜预,在睿宗时期官拜镇南将军,当阳侯。杜甫的童年和少年的生活是快乐富足的。他也曾有过裘马轻狂,富于理想的浪漫。他很喜欢比他大十一岁的李白,为人潇洒,不拘小节,而钟情于山水之美。李白的诗对他后期的生活有较大的影响。他一生中专赞李白的诗不下五十首。哪怕在梦中,也“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他与李白初识在天宝三载,那时李白正被驸马张垍所谗,被赐金放还。长安阳春三月之时,李杜相会,一见如故。和高适一起,三人曾连续几天痛饮聚会,谈古论今,相见恨晚,好不快哉。到了秋天,杜甫故地重游,又遇见了李白。喜悦之后却觉得李白性格过于狂放。因此赠李白诗一首曰:“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时的杜甫认为飞扬狂歌似乎太过。虽然当朝政治昏乱,我等尚应该如古人那样争取入仕,尽一个志者之能为,扶倒阻败,而不是逢难退缩。据此可见两人的性格在大同处有小差别。

  杜甫的一生起伏是与大唐的兴衰连在一起的。惜其生不逢时,终有“古来大材难为用”之叹。面对着孔明庙中无数的参天大树,静寂地生长在风吹虫噬的林地。他想起了自己悲凉的往事。

  二十四岁时,他初次赴东京洛阳贡举。浮华的文风容不了杜甫这样的现实主义文人而不第。为了增加人生阅历,杜甫度过了十年“齐赵游历”的岁月。认识了不少性格相似志趣相投的朋友,如李白、高适、岑参、李邕等人,并引为一生的.挚友。

  可这时的大唐,历久了太平,唐玄宗好日子不知道珍惜,日渐贪图享乐,放纵权贵。有了杨贵妃,“从此君王不早朝”。大唐的江山从此没落。杜甫的人生也跟着走向悲惨和落魄。

  天宝六载,三十六岁的杜甫又一次进京赴考。可是嫉贤妒能的奸相李林甫怕有才能的后生入朝影响到他的弄权。一场大考竟然一个都不录取,上表称“野无遗贤”。可怜年富力强的杜甫,一生便与考试入仕无缘了。后来的安史之乱,大唐王朝的江山再无太平可言。那时的中原民不聊生。不甘心的杜甫坚持滞留长安讨生活,身体因此越来越差。但因为切切实实地接触到底层人民的苦难,深刻了解到了封建制度的弊病。写出了大量同情穷人鞭笞黑暗统治的不朽诗篇。

  杜甫的一生幸有几个贵人相助。其中值得一赞的是严武。朝中武将,曾两次镇蜀,以军功被封为郑国公,身后被追为尚书左仆射。严武虽为武将,却在文学上颇有造诣。他很赏识杜甫的才华,并且常到成都的杜甫草堂与之论诗。《全唐诗》能收录严武六首诗便能说明问题。长安流亡而来的杜甫在成都终于有了一段相对稳定的生活,那年他四十八岁,生活上有严武的不断接济,后来还入严的幕府为僚。成都草堂的岁月可能是杜甫一生中最辉煌的日子。如明王嗣?的《杜臆》所说:“草堂多竹树,境亦超旷。故鸟鸣鹭飞,与物俱适。窗对西山,古雪相映。” 印证了杜甫诗中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我们大可不必对此诗描述的地理位置较真,只是从此诗中看出杜甫的惬意之感。可以从其“得归茅屋赴成都,真为文翁再剖竹”,来看他对严武的感激之情,“生理只凭黄阁老,衰颜欲付紫金丹。” 杜甫草堂因杜甫诗歌的伟大成就而不朽于世。杜甫因此草堂而得于修养生机,修整身心。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严武的暴病去世,世界似乎翻了个个。新的刺史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并因此而引起蜀中的政局再次动乱。杜甫的天又一次倾塌了,他不得不两次举家走上逃难的旅程,来到夔州。

  暮春三月,巫山雨水不断,行路艰难而愁杀白头人。而故国长安的北斗,却在杜甫长久的仰望中渐渐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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