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片段的散文

时光片段的散文

　　一场来自巴丹吉林沙漠方向的寒风横扫而来，把残秋剩余的树叶吹得哗啦哗啦地响。树上响得轻巧开朗，树下响得沉重悲凉。区别就在一瞬之间。刚才还载歌载舞欢唱着呢，已而重重地跌落在地，尝到寒凉冷漠的滋味，那半截歌声只好吞进了已无来龙去脉的浅腹，伤感替代了无忧无虑，被风牵动着的步子也就沉重艰涩了。

　　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儿子还差三个月才18岁就得白血病不治死了。都说让我走出痛苦来，怎么出来？天天看儿子在电话中留下的声音、音容，心好疼啊！”她的伤、她的泪不用看我都知道。怎好劝慰呢？还是实话实说:没有相当长时间你的悲伤过不去，但你还得好好努力活，因为你最爱的儿子也一定希望你好好话的、替他活好的。要勇敢地走出家门、走上工作岗位，老呆家里更伤心悲痛啊！人生最悲惨之事中的“中年丧子”让她遭遇了，不能说不倒霉；但人生无常，有谁敢说一辈子不遇到意外坎坷？她遭逢灾难自然是大不幸，别人也不应对她另眼相待或有嘲讽的吧。当然，自我沉入悲伤与倒霉自谴的漩涡中，也是完全不必要的。道理是如此，但让一个受到极大身心损伤的母亲听进去并照着实行，显然不是容易的。希望更多认识她的朋友都来关心理解她，帮她走出生命的谷底。每个人划亮一根火柴，亮光也能驱散一冬的寒冷；大家挨紧一点，也能彼此温暖增加生活的信心。

　　这场寒风波及广大，势头强劲。内蒙古根河进入隆冬，气温降到摄氏零下26度。华北广大地区大风降温，顺带驱散了笼罩多曰的雾霾，使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在这个周末望到了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呼吸着了少有的好空气。坏事变好事，这是很典型的事例。居住南方的朋友还只看到深秋，还只感到秋凉，才刚刚发出悲秋的慨叹。不过他们悲秋的心绪与语言完全是"江南的姿态"，软侬吴语、净水清灵是极普通的。不像20来天前我等西北人感叹晚秋那么粗砺、阔大，似乎只有满目金色胡杨、到处萋萋芦花、无垠戈壁残照、皑皑祁连雪峰才能痛快淋漓地表达秋之身形体态。或许，这正是西北的姿态、北方的气概。

　　忽地温度降到零下8度，心理上防塞保暖的影响远远大于寒冷对身体的冷创。之所以早上晚起没出门，也是在寒冷这个假想敌之下的借口。真的出门，一切安好。许多时候，概念的作用远超实际，心理感觉远超现实，这是个不能不引人注意的现象。

　　忽然停电了。急慌慌地找电简蜡烛，好在都顺利找到。居安思危、守灯备暗，是每个人都应当做到的吧。没电一下乱了生活节奏：刚拆的被套在洗衣机里停止了洗涤，刚在淘宝里找到的线衣扔在了购物车外，电视连续剧肯定看不下去了，想写点儿东西的欲望只好淹沒在一片黑暗里。没电的好处是在这过早的傍晚还不能休息，只好冒着夜风，到能见着亮的马路上散步了。这亦可以附会为祸亦福所倚么？附会而己，讲究不得。

　　于是行走在夜的冷风里。路灯高高地投射着亮光，显得空洞而遥远。一些树叶继续哗啦啦地跑过来，在路边上淤积歇息，聆听路人的交谈。月牙儿亮晶晶地，怜悯地看望地下渺小的人影。柳树婆娑着丝条，舞动最后的姿态。哦，亦是北方的姿态，纤细的腰肢明显僵硬，只有齐整的扭动，没有个性的张扬，柳叶儿显然被冻住了脉络，失去了阳光下的灵动自如。走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又缩得很短；一如一生，长长短短，纷繁杂乱。说什么呢？分房子了，到底要哪层、哪边、选谁做邻居？因为有得选，所以很纠结；如果只有某套，到简单了。这种情景似乎跟人生活里的许多事情相似。有，总比没好；新的大些，总比旧的小些好。挑花眼的事情很可惜。满足知恩在前，一切到都释然了。

　　没电有没电的好处。有了发现好处的眼光，眼前的黑，便也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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