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仰望果实优美散文

在雪中仰望果实优美散文

　　此刻，没有谁比我更如此接近一枚果实。

　　在雪花飞舞的苍穹下，我看到冰凌晶莹透亮的枝头有一枚静静的果实———我不敢用“悬挂”一词，因为有什么能挂住它？而且，它几乎就是依附在枝干上。

　　在这个季节依旧依附在枝头的果实，在我们这地区，是野桃。野桃树并不是很高，但由于它们常常生长在山石的缝隙间，无疑增加了高度，行走在山路上的人，常常要仰头才能看见它。现在我看见的这棵，树皮斑驳，略呈黑褐色，枝桠非常多，光秃秃的枝条上没有一片叶子。若是距离再远些，我一定不会认出它是什么树。

　　让我惊讶的是，残留在树上的果实还有这么多，几乎每根枝条上都有。它们在微风中摇晃着。没走近之前，远远地望去它们很像是树叶，当时就让我疑惑，这种树叶不是绿色，也非簇生，更不是对生，而是一律向下，并与枝条保持一段距离。这不符合落叶乔木叶序的规律。因而我有了走近这棵树、并去看看这棵树的举动。

　　野桃，在我童年的时候，可是乡村少有的水果之一。它一般生长在山间崖壁上，花期比人工培植的桃树来得晚，成熟期一般在每年的六七月份，果实只有成年人的拇指大小，酸涩，难以下咽。果皮上长满了肉眼几乎很难察觉的绒毛；这种绒毛落到皮肤上，与被洋辣子爬过一样，奇痒无比。我小时候就不止一次尝过这种绒毛的厉害，以至于很长时间，一说到这种桃子，身上都有一种不自然的痒痒的感觉。

　　乡村很多人都被这种桃子的绒毛伤害过。去年夏天，在山间的林子里，树上掉下来一枚果实，刚好顺着领口钻进后背，一会儿它所经过的地方，又红又肿，妻子以为是风疹，又是打点滴又是吃药，好多天后才消肿。

　　野桃在乡村不仅是果实，更多地被视为一味中药，这也就是它为何成熟后依旧能生存在枝头上的主要原因之一。野桃成熟了，青色的果皮被紫红色的汁液涨得圆鼓鼓的，很好看。但这时人们并不去采摘它，而是让它继续呆在枝头。等到冬天，雨雪风霜之后，原本鲜脆的桃子风干了，软软的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再经过春风的吹拂，等到新一年树们的花期将至时，人们才采摘它，洗净，泡在酒中，没过几天，原本干瘪的果实再次充盈起来，无色透明的酒渐渐呈现出血红色。人们并不饮这种酒，而是将浸泡了多月的野桃吃下去，据说可以治疗胃病。我在乡村常常常听说某某人的老胃病，坚持多年吃这种桃子后，被彻底治好了。

　　吸收了天地精华的这果实，悬挂在枝头，也在我的仰望之中，在我的等待和期待之中。当冰雪消融，这果实将在酒中再次活过来，进入人的生命。由此推开去一想，其实所有的果实，我们用明亮目光团团包裹的果实，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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