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有感

时间:2023-05-06 21:39:22 读后感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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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有感

独手击拍之音又何若?

读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有感

——读《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有感——吾人知悉二掌相击之声,然则独手击拍之音又何若?这是写在《九故事》第一个故事之前的一句话。初看到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很美国”的作家,在这里要引用禅宗公案里的一句作为类似“题记”似的东西。带着这样一点糊里糊涂和期待,我翻过这一页,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开始读这第一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医生说部队把他从医院里放出来简直是在犯罪——我说的全是实话。他非常明确地告诉你父亲很有可能——非常大的可能,他说——西摩会完完全全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我说的全是实话。”西摩的妻子的母亲是这样在电话里对她女儿说的。西摩·格拉斯,年轻的小伙子,为人所公认的一个“精神病人”。他读着一些伟大的德文诗,管自己的妻子叫“一九四八年度精神流浪小姐”,整夜地弹钢琴,一个人躺在沙滩上不肯脱浴袍。故事里出现的所有人——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的父母、旅馆的一位精神病专家等等等等——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精神有问题——除了一个叫做西比尔的小女孩儿。西比尔喜欢西摩。西摩喜欢西比尔。西比尔是个可爱的小孩儿。她把seymour glass念作“see more glass”。她因为西摩让另外一个叫作沙伦的三岁半的小女孩儿跟他一起坐在钢琴凳上嫉妒生气。西比尔从不把西摩当病人。她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她单纯、善良、天真、孩子气。所以西摩信任她,而且只信任她。读到这里,我的思绪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我突然感到这样一个场景是那么熟悉——我想到了塞林格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之中写到的霍尔顿和他可爱的妹妹菲比。嗯,是的。一个被大家当作异类的家伙,和一个完全信任他的,可爱、纯真、倔强、有自己的脑瓜和个性的小女孩。“卡彭特小姐。行了。我是懂行的,”那年轻人说,“你就只管睁大眼睛看有没有香蕉鱼好了。今天可是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呀。”“我没有见到鱼嘛,”西比尔说。“那是很自然的。它们的习性非常特别。”他继续推着气床。水还没有没到他胸口。“它们过着一种非常悲惨的生活,”他说,“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吗,西比尔?”小姑娘摇了摇头。“嗯,它们游到洞里去,那儿有许多香蕉。它们游进去时还是样子很普通的鱼。可是它们一进了洞,就馋得跟猪一样了。嘿,我就知道有那么一些香蕉鱼,它们游进了一个香蕉洞,居然吃了足足有七八十根香蕉。”他推着气床和上面的乘客又往海平面前进了一英尺,“自然,它们吃得太胖了,就再也没法从洞里出来了。连挤都挤不出洞口了。”“别离岸太远了,”西比尔说,“后来它们怎么样了?”“后来谁怎么样了?”“那些香蕉鱼呀。”“哦,你是说吃了那么多香蕉出不了香蕉洞的那些鱼后来怎么了吗?”“是啊,”西比尔说。“唉,我真不忍心告诉你,西比尔。它们死了。”“为什么呢?”西比尔问。“哦,它们得了香蕉热。那是一种可怕的病。”香蕉鱼是西摩的一个童话。他在海上用气床推着西比尔,认真地把他心里这个香蕉鱼的故事讲给她听。西摩有一颗纯真的心。他迷恋那些脆弱的、转瞬即逝的、在大人的世界里稀缺的单纯和美好。他喜欢沙伦是因为她“从不欺侮旅馆大厅里的小狗”,“从来不那么歹毒,那么不存好心”。这些都是大人粗糙的心灵不会理会的东西。我再次想到了《麦田》里的霍尔顿。那个塞林格笔下的,曾经使我同样地被感动过的男孩儿。西摩和他都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单纯,也都有一份深深的孤独——西摩是个大人,霍尔顿是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但他们都是格格不入地存在在这个世界里。也许这就是在这社会之中,作为一个拥有可贵的美好的人,所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无奈的令人叹惋的事实。在这个肮脏世界里,他们太过纯净、太过洁白,他们固执地不愿意被污染,于是便被人当作异类,当作不可救药的人,当作疯子和傻子。即使是现在,我们这些所谓“善良”的人之中,又有几个能真正有耐心去听西摩的话,在他讲述香蕉鱼的故事的时候,不把他当作神经病,不去说:“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呢?这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那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的童心就像在雪飘落在马路上,渐渐化成灰黑色的肮脏和泥泞。我们长大了。大人欣喜地看着我们渐渐变得“懂事”,懂得如何说话才能让别人高兴,如何行动才能在竞争中胜出,懂得社会的本质是什么样的,有哪些事情是黑暗的,哪些“潜规则”是要注意的,懂得在这个社会里究竟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我们不再关心雪花有几个花瓣,为什么糖含在嘴里总是会化,那些星星为什么不是《小王子》里写的无数会咯咯笑的小铃铛。我们长大了,世俗了,不再纯真了。所以我们把身边仍然没有长大、没有被世界的尘土蒙住心灵的人看作疯子。我们称他们,精神失常。失常。而我们那些世俗的思想——与西摩这样的人的心灵相比,丑陋不堪的思想——才是这个世界里的我们心中之“常”。可见“常”从来就不是真理——只是错的人,太多太多罢了。气床重新平稳后,她用手把盖住双眼的一绺扁平的湿发撩开,报告说:“我刚才见到了一条。”“见到什么啦,我的宝贝儿?”“一条香蕉鱼呀。”“我的天哪,真的吗!”那年轻人说,“嘴里有香蕉吗?”“有啊,”西比尔说,“六根呢!”年轻人突然抓起西比尔垂在气床外缘的一只湿漉漉的脚,亲了亲弓起的脚心。在西摩身边的世界里,只有西比尔还是纯净的,像他一样纯净的——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她相信他说的话,做着一个孩子才会做的可爱的事——她说她看到了香蕉鱼。读着西比尔的话,我的心软了。我相信西摩也是一样。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美好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跟你说她在被浪头打到的时候,看到了香蕉鱼嘴里叼着六根香蕉。这个世界如果是这样,难道有谁能说它不美丽吗?

可惜只是因为她是西比尔。换作你我之中的任何一人,会有这样天真、可爱的想法吗?等到西比尔长大了,她还会再有这样天真、可爱的想法吗?无论是我们,还是变成大人的西比尔,都一定会更相信自己的“理智”,对这些童话般想象出来的东西嗤之以鼻吧。

虽然都有着一颗纯真的心,但西摩和西比尔还是不同的。西比尔的纯真是她孩子的天性使然,因为她还是一个小孩,没有接触到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她很快乐。然而西摩是痛苦的。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矛盾。他想要那些最美好的东西,他的内心是那些最美好的东西,容不得一颗沙砾——然而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他的妻子爱他,却也把他当作偏执狂。他妻子的父母嫌弃他。周围的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想要的那个世界是不存在,也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他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不属于他。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想起一首献给梵高的歌vincent之中的一句——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有人说,接近最极致的纯净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童心,另一种是死亡。纵使西摩有最美好的童心,却仍然没有希望活在阳光之下而不被世界的阴影所笼罩。所以他注定了这样一个结局。“他朝在一张单人床上睡着的姑娘瞥了一眼。然后他走到一件行李前,打开它,从一叠短裤、内衣底下抽出一把7.65口径的奥特基斯自动手枪。他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又重新塞回去。他扳上击铁。接着他走过去在空着的那张单人床上坐下,看了看那个姑娘,把枪对准,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右侧的太阳穴。”第一次看到这里,我震住了,我的眼睛盯住这几行足足有一分钟。这一段文字,是接在西摩讲完香蕉鱼的故事,把西比尔送上岸,回到酒店之后。在我第一次读的时候,这个突如其来的结局完完全全地把我震撼了。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正如上一段所说——西摩注定要死去——因为他的美丽是不能存在于这个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世界的。至于香蕉鱼到底是什么。我第一次读时,以为是纯真和美好的象征。后来揣测多时,想香蕉鱼贪婪地吃香蕉,变胖,最终死去,便就是一个纯真和美好的人在世界里慢慢褪色,最终失去自己的本真。这个故事我反复地读了无数遍。每一次我都被它深深地震撼。相较《麦田里的守望者》而言,除了它更残酷的结局之外,短篇小说的精巧也让它更有力量。塞林格是像《麦田》之中霍尔顿说的那样,我喜欢并且想给他打个电话聊聊的那种作家。读过他的两部作品,长篇、短篇,并不惊讶地发现塞林格总是写这样的角色——拥有童心的忧郁而孤独的青年人,或是受伤、早熟的孩子。也许这就是塞林格吧。霍尔顿是他,西摩是他。塞林格把他内心对美好的向往和他内心的苦闷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来震撼我们。这时候我一下子领悟了在《九故事》前他所引用的那段话。他的文字是“独手击拍之音”——又怎么样呢?他追求着他想要的美好。就算只有他自己能听懂,又怎么样呢?别人都世俗地活着,没有别人理解,又怎么样呢?这“独手击拍之音”,虽然无人应和,却是那样超凡脱俗地回荡在他的、我们的时代。至于他自己,他选择的方式,是隐居深山,远离尘嚣。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脱离这个世界,去除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愤怒。所以在听到塞林格前些日子逝世了的消息,我并不感到悲伤。我想,这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对于我们,如果他写下的这些故事,能够让我们不再纯真的心灵有一点点的颤抖——这便是他“独手击拍之音”的意义。高一七班  刘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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