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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蔷薇
一、 唤醒蔷薇 马克探长拜访哈尔和罗杰，顺手送来一盆蔷薇。 “有人送给我这盆花，我今天就借花献佛了。” 马克探长愁眉苦脸地说，“我是特地来向你们求助的。” 没想到，这盆蔷薇居然牵连出一宗悬案。马克探长说，这盆蔷薇是由一个名叫科克的老头儿一手培植出来的。科克孤身一人，全靠种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不幸的是，两天前，科克被人谋杀了，仰倒在阳台上，轧翻了几盆花卉——这株蔷薇也没能幸免。 报案人是科克的远房侄子杰森。他声称周末去探望叔叔，才发现他不幸遇害的。马克探长勘察现场，发现科克是被勒住咽喉，窒息身亡的。脖子上没有指纹，也许凶手戴了手套。然而，科克的手掌却血迹斑斑，手指头上布满了如蛛丝般细微的血口子。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了些许泥巴——大概是他天天侍弄花草沾上的吧。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蛛丝马迹。 马克探长忙活了好一阵子，虽然徒劳无功，杰森还是大度地将那盆蔷薇送给了他，代表他叔叔和他本人聊表谢意。 “或许，我们可以审一审这盆蔷薇，”罗杰一拍脑袋，说，“它可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啊！” 罗杰认为植物虽然没有神经，也没有肌肉，但向日葵总会脸朝太阳；含羞草一有风吹草动，就娇滴滴地收起它的罗裙；甚至还有些树木，在被山羊啃食了叶子后，会立即拉响警报——往空气中散播一种臭味，别的同类树木“闻”到后，就会抓紧时间分泌毒素，“挤”到自己的叶子里来保护自己。 因此，罗杰相信，这盆蔷薇也是有灵性的，就看怎么去唤醒它。 此后几日，在老爸的实验室里，罗杰闷头捣鼓了起来。直到有一天，罗杰高举一个针筒注射器，兴高采烈地跑到哈尔跟前。针筒里注满了墨绿色的液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哈尔问。 “是我的新发明，还没来得及给它命名，暂时就叫‘活性神经素’吧！”罗杰说着，便来到阳台，拨开那盆蔷薇的枝叶，将针筒扎进蔷薇的茎干，缓缓推入药剂。 “等着瞧吧！嘿嘿！”罗杰自鸣得意。 二、饥饿的蔷薇 蔷薇死了。 第二天，哈尔放学回家，瞧见罗杰正站在阳台上，盯着那盆枯死的蔷薇发呆——奇怪的是，蔷薇如同被大火焚烧过似的，它那枯黄的藤蔓就像燃烧后的灰烬，渐渐被风吹散，直到花盆里只剩下一抔黄土。最后，两人只好无奈地将这盆光秃秃的黄土丢进了垃圾桶。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哈尔清理垃圾桶时，意外地发现那盆黄土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小绿芽！ 蔷薇复活了！罗杰认定这是凤凰涅槃后的重生。自那以后，这个小不点儿长得飞快，不出两天，就长出了如哈尔小臂般粗细的茎干。再不久，蔷薇已经枝蔓丛生，生机勃勃。 一天晚上，哈尔在给蔷薇浇水时，四处攀爬的藤蔓居然在轻微地扭摆！为了确定是不是风吹草动的缘故，哈尔把它从阳台上搬回里屋，这下事实更明显了，只见它惊慌失措地收缩起自己的藤蔓，最后整个儿蜷缩成圆滚滚的一团。等到它被搁置于屋角，这只“植物章鱼”才一点点地往外探出它的藤蔓，向四周舒展。哈尔立即向罗杰报告了这一惊人事实。罗杰欣喜若狂，他说这是“活性神经素”发挥作用了。 罗杰像逗弄小狗那样，伸手去触摸一根胆大点的藤蔓。起初，它还有些缩头缩脑，最后，它放开了胆子，将整条藤蔓横甩过来——这回，轮到罗杰赶紧缩回他的手了。他痛得跳起来，手掌被藤蔓上的尖刺扎破了。这时，蔷薇所有的藤蔓忽然像着了魔一样，疯狂扭动着伸向罗杰，看上去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吓得罗杰连连后退。 “天哪，我们得离这盆‘食人花’远一点！”哈尔惊呼道。 罗杰走进厨房。几分钟后，他拿了一把扫帚回来，扫帚柄末端绑着一块牛肉。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扫帚，将那块牛肉凑近到蔷薇面前。等了一会儿，平安无事。有两根藤蔓激动得扭来扭去，好像在琢磨着什么。突然，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过来，缠住那块肉，像是蟒蛇在绞杀猎物。罗杰感到手里的扫帚猛地一震，肉没了——蔷薇将它卷走了。到了晚上，肉消失了。 不久，蔷薇已经十分粗壮，如果有人走近它的藤蔓，很可能被它干掉。因此，当罗杰给蔷薇“喂食”时，他会站得远远的，用钓鱼竿挂一块肉，悬在蔷薇的“势力范围”内，等那东西甩出藤蔓来抓肉。 三、愤怒的蔷薇 为了履行“目击证人”的职责，马克探长对蔷薇的“审讯”开始了。他从警局里的一大摞通缉令上，扒下在逃罪犯们的照片，尤其挑选了一些入室抢劫行凶者的照片。在罗杰的指导下，马克探长将照片钩在钓鱼竿的鱼钩上，然后小心地把竿子举到蔷薇面前，看上去很像垂钓这只“植物章鱼”。可它一点“上钩”的意思都没有，顶多用藤蔓探了探鱼钩上的照片，见不是肉，又缩了回去。 很快，通缉犯们的照片全试光了，没有一张照片能引起这盆植物的兴趣。 马克探长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才好。 “再拿它主人的侄子——杰森的照片试试看……”罗杰话音未落，屋角忽然传来一阵“簌簌簌”的响声，只见蔷薇凶相毕露，浑身的藤蔓高高昂起，激动得抖晃个不停，藤蔓上的尖刺根根乍起，活像只火冒三丈的刺猬。 不管这盆蔷薇是不是瞎子，至少它不是聋子。哈尔说，他留意到刚才罗杰一提“杰森”这俩字，蔷薇才变得这样暴躁而愤怒的。 “难道这盆蔷薇‘认识’杰森？也许科克在给它浇水施肥的日子里，没少提过他这个远房侄子……”罗杰沉思半晌，继续说，“据我后来调查所知，科克死后，留下一大笔遗产，他膝下无儿无女，他唯一的侄子杰森自然就成了这笔遗产的合法继承人。杰森常常去赌场厮混，欠了一屁股赌债，很快就将叔叔的遗产挥霍一空……所以我才想起拿杰森的照片试试看。” 马克探长很快弄来了杰森的照片。刚开始，蔷薇对这张照片倒也无动于衷。哈尔急不可耐，大叫道：“杰森来了！” 这盆食肉植物立即露出残暴本性，它张牙舞爪，将照片撕个稀烂。 恰逢愚人节，这场严肃的审讯，不慎走漏了风声，被好事的记者登上了某报纸娱乐版头条，很多人把这当成愚人节笑话，轰动一时。 四、偷花的贼 风高月黑的夜晚，哈尔起夜，回卧室时，听到窗外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哈尔定睛一瞧，只见一个黑影翻窗而入，鬼鬼祟祟。哈尔吓得蹲在壁橱后面，不敢露头。 只见那贼一袭黑衣，蒙着脸。他东张西望，迟迟没有下手，口味倒是挑剔得很。他蹑手蹑脚，来到里屋，竟一眼看中那盆蔷薇，打量片刻，便直奔过去。 哈尔倒替贼担心起来，怕蔷薇把他当成一顿夜宵，给生吞活剥了。它的口味倒不是那么挑剔。哈尔情急之下，打算起身去叫醒罗杰，不料碰翻了身旁的椅子。贼被惊动了，急忙折返回来，扑向哈尔，将他拦腰抱住。 “抓贼啊，抓贼！”哈尔大叫大嚷，忽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歹徒将一把匕首架到了他脖子上。 灯亮了。罗杰手握一根棒球棍儿，冲了出来。 “他要偷蔷薇……”哈尔向罗杰撇了撇嘴。 罗杰一愣，随即脸上狡黠一笑，朗声向蒙面贼打了个招呼：“杰森，你来啦！” 蒙面贼听了也是一愣。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簌簌簌”的声音，他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只见那盆貌似寻常的蔷薇，居然像只章鱼怪那样卷起无数藤藤蔓蔓，张牙舞爪地向他横扫过来。蒙面贼挟持着哈尔，慌张地往后退，跳出了蔷薇的“势力范围”。蔷薇怒不可遏，抽回几根藤蔓，当成“脚”一样支撑起地面，使花盆悬了空，活像只八脚蜘蛛似的！然后，它“爬”了过来。 一根带刺的藤蔓缠住了歹徒的手腕，痛得他哇哇大叫，手一松，哈尔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歹徒挥舞匕首，砍断了纠缠他的藤蔓，然后破窗而出，逃之夭夭。 “幸亏你故意喊了杰森的名字，唤醒蔷薇救了我。”哈尔气喘吁吁地对罗杰一笑。 “唔，我猜，他就是杰森。”罗杰说，“凶手一定是看了报纸上的新闻，所以做贼心虚，企图对这盆‘植物证人’下毒手。” 五、疯狂的审判 马克探长向法庭提出诉讼，控告杰森一则私闯民宅行凶，二则谋杀叔叔科克。 也许是为了第一次上法庭，蔷薇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枝头上竟冒出了几朵红色的蔷薇花。罗杰把它关进笼子，然后抬上了法庭。 杰森站在被告席上，看到那盆植物有些簌簌发抖。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地对那盆植物评头论足。法官认为有失庄重，使劲往桌子上敲着法锤。 对杰森的第一项控告很快得到证实，因为杰森身上被蔷薇扎破的伤口可不会说谎。第二项控告法官认为太滑稽了，与其相信一盆植物，还不如相信一头猪。就在他宣布散庭的时候，蔷薇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它看上去已经够凶恶的了，还把笼子撞得哐啷响。最后，它用藤蔓卷住笼子顶上的铁栏杆，把自己吊起来，再狠狠砸下来，花盆裂了。 对它的胡闹撒泼，法官才不理会。散庭后，人们纷纷往外走。杰森走近笼子，冷不防被几根蓄谋已久的藤蔓“抓”住了，死死不放。杰森吓得魂飞魄散，简直快散了架！他拼命往外跑，将那只“章鱼”整个儿连根拽起来，板结在根上的黄土被笼子上的两根栏杆撞碎了…… 法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法警们抡起警棍对着藤蔓一顿猛砸。那几根藤蔓像死蛇一样瘫软下来，渐渐不再动弹。 哈尔快急哭了。突然，某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哈尔发现，在蔷薇的根部，最后几块黄泥落尽之后，飘下来一绺头发。哈尔捡起来一看，那是染血的发丝！ 经过DNA化验，血是死者科克的，发丝果然来自杰森。罗杰这才明白科克的手掌为什么布满血口子——凶手掐住他脖子时，他死命揪下一把凶手的头发，不惜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至于头发为何被埋入蔷薇根部，大概是因为当时蔷薇刚浇过水，土是松软的，所以科克临死前，将这个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花盆。这也解释了他死后指甲缝里沾有泥巴的原因。 铁证如山，杰森被绳之以法了。他嗜赌如命，急于偿还赌债，为了早点继承叔叔的遗产，竟谋杀了他。 “这盆蔷薇真的有灵性！”哈尔泪流满面，“它曾经干过傻事，想把自己连根拔起，原来是要为主人复仇，打算把证据交给我们。” 哈尔与罗杰将蔷薇重新移植，百般呵护，它却再也没有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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