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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宫城明泉学园的成功经验对我国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的借鉴作用
作者：林 寒 《学前教育研究》2004年7-8期
[摘要]近几年中外合作所创办的幼儿园普遍存在实际办学与办园规划脱节的现象，究其原因，在于合作双方办学思路不清晰、方向不明确，缺乏对两种教育体制及文化的有效分析融合，因此难以发挥自身的国际优势。外来教育该如何与本土文化相结合，日本宫城明泉学园的办学经验对我国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具有借鉴作用。
位于日本宫城县仙台市的宫城明泉学园可谓外来教育与本土文化相结合的成功典范。宫城明泉学园是由一群美国学者和日本学者于1967年在日本仙台市创办的幼稚园。从创办时仅77名儿童的小园，发展成今日具有三所连锁幼儿园、能同时容纳四五千名儿童入学的园所，成为日本北部最著名的学前教育基地，在37年的发展历程中，宫城明泉学园(以下简称“明泉学园”)不断努力探索，形成了自己的办学特色。
一、注重两种文化的有效融合
明泉学园的美国学者在日本创办教育时非常注重融合日本文化、体现日本本土风情。日本是一个讲合作、求精益的民族，这种精神不仅体现在员工的团队合作方面，还表现在产品的精致美观方面，而这恰巧是美国文化所要加强的地方。美国学前教育提倡以自由玩耍的趣味性带动儿童的主动参与，从而激发儿童的创造思维，这对于提倡严谨治学的日本教育则是一种推动。明泉学园的创办者有效地把日本的民族文化精神与美国教育原则相融合，这种美日文化的融合在明泉学园体现得淋漓尽致，小到园舍的建筑风格，大至人才的培养模式。明泉学园的园舍是由一座山开发而成，是东方人心目中的园林、西方人眼中的游乐场，融美国的气势与规模、日本的小巧与精致为一体，是名副其实的儿童乐园。园舍里的每一个标志、每一块标牌都是用日语写咸，儿童园服的设计也体现日本学校制服的款式特点。这种浓浓的本土氛围不仅让前来送孩子上学的日本家长有宾至如归之感，还培养了日本儿童的民族归属感，知道自己是日本人。在教育方面，明泉学园始终遵守日本法律法规，以文部省和厚生省制定的保教纲领为指导，无论是教学目标设置、教学作息安排，还是教学活动开展等都；严格遵照日本国纲领执行，在此基础上融合美国教育精华，进而提升自己的办学水准。日语不仅是除英语课以外的教学主体语言，也是教师员工的工作语言。美方创办者没有强行普及英语，而是谦卑地学习日语，让自己主动融进日本文化，成为其组成部分。在家园联系上，明泉学园根据日本社会特点，尊重日本家庭，无论是举办新生入园式、定期节日庆贺、亲子野外活动，还是毕业典礼等，都尽可能体现家的温暖，使来参加活动的儿童家庭成员始终处于浓浓的亲情中，这种家庭式的管理模式极具日本民族特色。明泉学园因注重对美日文化的巧妙结合，在保持日本民族性的基础上不断吸取美国的教育精髓，不仅乐群敬业、顺服团体，而且创造思维活跃、勇于大胆实践、开拓进取。正是这种共性与个性的辩证统一、精细与规模的有效融合，使明泉学园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
二、注重自然教育
明泉学园的教育目标之一是创设自然化的教育环境，让儿童广泛接触动植物，通过与大自然的合一带动儿童身心自然和谐地发展，为其日后身心健康咸长打下坚实的基础。这种自然性教育原则表现在教育环境自然化、教学活动自然化，以及师生互动自然化。明泉学园依山开发，充分利用天然的山势创设自然的教育环境，并且巧妙融进入与自然合一的理念。国内种有几十种树木、花卉，参天的大树环绕如茵的草坪，大部分户外活动机械都坐落在花草树木之中。几十种动物也快乐地生活在园里，带给儿童无比的欢乐。天然资源加上人工开发使明泉学园成为动物的王国、植物的天地、儿童的乐园。在这种人与自然合一的教育环境里，教学活动自然化成为另一亮点。园内丰富的自然资源使“大地为课桌，自然为课堂”的教学目标得以实现。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周围花草树木的变化不仅让儿童充分感受一年四季自然环境的循环演变，还为课堂教学活动提供第一手自然材料。春天的樱花是画画的素材，秋天的银杏叶和枫叶常常是拼画和贴画的自然材料。儿童通过亲自参与种花、浇花、观花、赏花、识花、制作花的标本等一系列教学活动，培养了动手操作能力、观察思考能力、分析判断能力以及审美能力。种植农作物、品尝丰收果实的教学活动不仅帮助儿童了解农作物的生长过程，更重要的是让儿童感受汗水所换来的收获，体会辛勤耕耘的快乐，从小养成爱劳动的好习惯。大自然无限的丰富与无边的视野不仅有利于儿童身心自然和谐地发展，拓展其想像空间、萌发创造性思维、激发表现力，而且有利于形成师生互动自然化。园里海一位教师都是孩子心目中的玩伴、朋友，他们一起相拥而坐、学习知识；一起骑马踏青、玩耍嬉戏；一起在草坪进餐、分享快乐。这种师生互动消除了教师与孩子们之间的心理隔阂，拉近了师生距离，使孩子们觉得学习不再是负担，而是快乐。知识在这种自然亲切的氛围中产生最大的互动，因为人在大自然的陶冶中容易放松自己，接受周边的事物，表现真实的自我。
三、注重人才培养的国际性与终身性
明泉学园注重人文教育，创设了日语和英语的双语交流环境，培养儿童对本国及外国语言文化的兴趣与理解。在办学早期他们就创办了校友俱乐部，凡是在明泉学园毕业的儿童均可加入，接受校友俱乐部为其提供的继续教育，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以丰富多彩的活动，如爬山滑雪、周末野餐、海边露营、海外旅游等，教育儿童发展健康的人际关系，以适应将来的团队合作精神以及为今后工作建立必备的人际网络；二是进行跨文化教育，为将来的国际合作与竞争打下良好的基础。明泉学园办学者认为，要培养儿童的全球意识、增强国际观念，精通英语至关重要。于是，学园为在学的每一位儿童提供英语教育，由美籍教师综合多种幼儿园英语教学方法直接教学。毕业后，校友俱乐部每周为一至六年级的校友开设三次英语课，使儿童在进入小学以后仍然可以继续巩固其在幼儿期所打下的英语基础。校友进入初中后，校友俱乐部为他们提供多种形式的海外学习机会，如澳大利亚四周的暑期学习项目、美国一年的学习项目等；此外，校友俱乐部还为校友中的佼佼者提供出国留学奖学金，帮助他们在海外进一步深造。这些跨文化体验有助于儿童树立远大志向，增强国际竞争能力，同时热爱世界和平，并愿意为此努力。
明泉学园的办园是很有特色的。回顾我国与外国合作创办幼儿园所走过的历程，虽卓有成效，但我认为存在片面追求西化、过分强调英语、注重表面形式等问题。而这些问题的出现归根结蒂在于办学者对两种文化的挖掘不深，只抓住了文化的表现形式，却忽略了产生形式的内在动力。教育与民族文化一脉相承，具有传播文化与深化文化的功能；它的发展既受民族文化的发展制约，同时又促进了其发展。民族文化从教育的目标及人才的标准、教学方法论、以及个体的发展等三方面影响教育。它在教育中的渗透不仅表现在构成教育主体内容、灌输伦理道德观念，还体现民族精神与气节，影响儿童今后的知识层次、工作态度，以及人际关系。一些已经加入世贸组织的发展中国家在多年实践后呼吁教育要走出对WTO的理解误区，以适应本国需要、符合本土实际认识为重。因此，未来教育若不扎根民族文化，必将失去广阔的本土市场以及丰厚的文化底蕴，使教育发挥不了应有的功能而失去意义。当然，任何一种民族文化都是精华与糟粕并存。对于在这种文化中长期生存的本土人因司空见惯的习性也许难以对自己的本族文化进行评判，但外国人却不然。他们身处异国他乡，直接感受明显的文化差异，对他国文化精华的感悟性更强。因此，就某种意义而言，外来力量在本土社会办学过程中对本土文化精华的融合具有优越性。我们不妨借鉴明泉学园37年办园所积累的成功经验，来提高我国当前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的办学实效。
1．以中华民族文化为根基，明确教育定位。
在与外来力量合作之前，中方办学者首先要分析国外教育的实质精华与现实意义，寻找与我国教育的融合点，进而确定合作的可行性。在着手办园规划时，首先要明确教育定位，无论是制定教育目标还是选择教材，都要努力遵循前瞻性原则。因为儿童从接受培养到贡献社会大约要经过20年时间，20年间的社会发展变革必然引起对人才需求的定位更新。学前教育者应该高瞻远瞩，让儿童在幼儿园所接受的早期教育能够受益于他们的一生。再者，全球经济一体化加大人才的国际流动，促进教育成果共享，使教育目标没有国界之分，但教育手段受民族文化制约。因此，人类在向着共同的教育目标而努力时，若能有效融合各民族的教育精华，使所培养的人才具备国际规格，不仅为全人类的共同繁荣而奉献自己的力量，同时也为自己的民族文化迈向世界起应有的宣传作用。学前教育作为人才终身学习发展的奠基石，其培养目标的确定及实施直接影响未来世界主流的走向。因此，中外合作双方有必要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人才的定位为指导，将中外两种教育文化理念进行有效融合，体现民族性与国际性、自然性与人文性、知识性与创造性相结合的教育定位，让崇尚个体自由发展的外国教育理念融进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高素质人才的我国教育方针，使人才的培养既强调个人的可持续性发展，又为实现国家和世界共同繁荣而努力。
在选择教材时，要优先采用我国教材，充分体现我国民族文化的本土风情；国外教材难免存在文化及体制差异，只能作为辅助教材。教学内容的民族性与国际性比例应恰当，所创办的幼儿园才能帮幼儿打下良好的文化根基，提供丰富的文化知识，增强教育的文化含量。
2．以自然为教育开发的向度，突出教学主体。
我国学前教育的知识性举世瞩目，但以教师为中心的传统教学模式已经受到挑战，如何有效改进还在进一步探讨与实验中。互动性是当前课改的一项主要内容，它能使传统的教学主客体位置互换，使儿童成为教学的主体、知识的主动学习者。师生间一对一的沟通有利于互动的产生，但毕竟中国的国情与国外不同，人口过于密集而产生的应试教育体制使幼儿园的集中教育仍然有其存在的价值。如何在符合我国国情的前提下寻找一条具有中国教育特色的路子，让幼儿园教育在不受人数影响的情况下产生最大的互动，明泉学园的自然性教育方法可以带给我们一些启示。
卢梭指出，孩子天生就是大自然的学生，教师施教应循自然而行。西方其他众多儿童发展理论家亦认为儿童身心发展规律是由其天生的自由性、自发性、创造性、关爱性、活动性、奋斗性、以及真实性促成的，因而具有很强的自然生长性。培养儿童就是让儿童的这些内在天性得以自然表现。因此，儿童的自然性应该作为教育开发的向度，无论是教育目标，还是教育方法与内容等都应向自然开放。当教育直接面向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时，人的健全发展的自然性才由此生成。但由于儿童在发展初期的被动依赖，丰富的环境资源需要有经验的师资来挖掘，儿童天生的发展潜力才能得以充分发挥。教育作为培养人才的后天手段，其主观能动性是不可否认的。中外合作双方可将儿童发展的自然性与教育能动性相结合而成自然性教育方法。当然，我们不追求办学的表面形式，不强调幼儿园要由一座山开发而成，但可以将课堂空间灵活延伸。走进大自然不仅是春游、秋游的计划，也是平时教学活动的例行组成部分；教学材料不应只局限于貌似逼真的手工制作，而应该尽量让儿童多接触真材实科。现代教育强调资源共享，幼儿园尽可以创造机会，享用周边的资源，将自然、真实带进课堂，以环境创设自然化带动教学活动自然化，促进师生互动自然化，从而使教育产生其应有的功能，生成儿童发展自然化。
3．以本土社会为服务市场，端正培养方向。
现代教育的产业属性使任何一种形式的教育都必须关注市场、关注竞争。21世纪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教育成果的展现必然是人才的竞争力。人才作为教育的产品形式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将直接决定教育的市场开发、品牌效应，及至生存发展、未来力量在本土办学尤其如此。众所周知，任何一种产品的生产和销售都应先立足本土市场，在本土市场供需平衡或需求饱和的情况下，拓展国际市场。教育作为民族意识的最高表现形式，所培养的人才的服务范围首当其冲是本民族社会。明泉学园之所以能在日本立足、发展，以至树立质量品牌，是因为它所培养的人才在日本社会的各行各业中表现优秀、贡献卓越。它在办学过程中对日本文化的有效融合，使国际之间的合作教育民族化，所培养的人才具有民族性，并树立为民族服务的信念。
入世之后，随着我国教育市场的逐步开放，不少人对外来教育的认识存有误区，认为它是孩子将来出国的跳板，以至不惜花费巨资交学费，一时间，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被炒得沸沸扬扬。我们不否认这些国外办学机构的国际属性，但教育的国际性不是要抹杀民族性、让民族文化被外来文化所同化，而是力求“在各个不同的民族中找出共同的人性”。一方面让国外优秀的教育理念以及先进的教育方法来带动我国教育发展，另一方面也让我国民族教育的精华走向世界，帮助其他国家发展。所培养的人才在体现国际教育特点的同时，必须成为民族文化的载体，身兼民族、国际的双重属性；即使将来出国留学、工作，身上仍然肩负着报效祖国的使命。实践证明，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只有为本土社会经济发展培养人才，以人才的卓越性产生品牌效应，才能扩大办学影响力，富有生机，若只是为贵族阶层服务、为人才外流疏通渠道，必将遭到本土社会的抵制。
4．以人才的可持续性发展为目标，提供终身教育服务。
终身教育随着信息社会知识的急剧更新应运而生，它可以是成年人靠着原先受教育所获得的能力，并借助现代高科技手段自行获取知识；也可以是教育机构对成年人有组织地进行再教育。无论哪一种形式，受教育者都需要装备自己、进而完善自己，以适应社会发展对人才的新要求。自行教育虽然体现知识性，但缺乏互动沟通，无法建立人力资源网络。相比之下，有组织的继续教育具有明显的优越性。现代教育的形式很多，只有具备服务功能才能吸引人心，教育的服务性是继产业性之后产生的又一属性。许多教育机构已经意识到它的重要性，纷纷努力改善办学条件、改进教学态度，力求以先进的教学内容造就人、以优质的教学服务吸引人。当代许多教育机构都设有校友会，大多数校友会的职能都是联络校友感情、增强品牌效应，而把它当作校友终身教育的实施并不多。明泉学园的经验启示我们，这种形式的终身教育同样具有明显的互动作用。一方面，它使幼儿教育理念得以延伸；另一方面，在外学习、工作的校友又为母校带回了宝贵的信息反馈，帮助母校进一步拓展办学视野，使教育理念和方法能及时得以更新，从而顺应时代要求。目前还未曾发现幼儿园建立校友会，为校友提供终身教育服务。中外合作创办的幼儿园在此方面可首开先河，建立校友俱乐部，本着现代教育的国际职能与社会工作的团队要求，利用自己的国际优势，为已毕业的儿童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增加跨文化体验，实现教育国际化。
终身教育、以学生为中心以及教育国际化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21世纪教育三大特点。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若想取得成功，其办学探索与实践必须符合世界教育发展主流。教育国际化为中外合作创办幼儿园开辟了广阔天地，如何紧抓契机，借鉴他人成功经验，群策群力探索一条体现我国民族教育精华的国际合作办学之路，在当前形势下具有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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