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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七月》教学之管见
作者简介:魏琴(1965.07—),女,河北宣化人,宣化科技职业学院中学高级教师,学士,研究方向:语言文学
摘要:本文针对在教学《七月》中遇到的诗句“九月授衣”“同我妇子”“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的理解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对《七月》诗的作者问题也谈了个人的看法
关键词:诗经 教学;诗句理解
《七月》是国风中的精华,也是《诗经》最为著名的篇章之一。全诗共八章八十八句,是诗经中最长的一篇,它全面地反映了周朝早期豳地的农业生产情况特别是反映了当时的生产关系和农奴充满血泪的艰苦生活,是那个时代社会的一个缩影,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劳动人民无休止地劳动,而仍过着衣无着的悲惨生活。暴露了西周初年的社会关系,如实地记述了当时的社会状况,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为更准确地理解诗所反映的内容,笔者在这里对该诗的部分关键性语句的解释以及该诗的作者谈一点个人的浅见。
一、关于几个关键性语句的解释
1.“九月授衣”的解释
高亨《诗经今注》中说:“授衣,是拿衣服给人穿。农奴的衣服由奴隶主发给”。而朱熹的《诗集注》释为“九月霜降始寒,而蚕绩之功亦成。故授人以衣,使御寒也。”此说法和《毛诗》所言“九月霜始降,妇功成,可以授衣矣”如出一辙,究竟授衣给谁,均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如果是像高亨所言,由奴隶主授衣于农奴,那农奴们为什么还会有“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之悲叹呢?张启成在《的作者及其思想》一文中这样说:“‘九月授衣’几句,该作这样的理解,九月里该缝制冬衣了,否则冬月北风其凉,腊月寒气刺骨,农夫们无衣无,又怎么度过一冬呢?”这显然是所谓的“家臣说”的观点。实际上,在半奴隶半封建社会里,农奴受着双重压迫,而生产资料的占有者农奴主是极其残忍的,根本不可能那样设身处地地考虑农奴们的温饱问题。因而这种解释更是近于荒唐。
我们常讲,理解文章中的字句应做到“字不离句,句不离篇”,按这种办法去理解“九月授衣”,要比其它几家的解释更切合诗的意旨。因此本人认为,比较可取的是余冠英对“授衣”的解释。他认为“授衣,是将裁制冬衣的工作交给女工。九月丝麻等事结束 ,所以这里开始做冬衣。”这种解释更符合《七月》第一章的内容实际。
2.“同我妇子”的理解
“同我妇子”一句,历史上,各家的解释也是有所不同的。 范文澜 、蔡美彪等《中国通史》第一编第三章第一节:“农夫出耕的时候, 周君带着妻子到田头上举行饁礼,表示给农夫亲自送饭。” 句中的“饁礼”指古代君主送饭菜到田头慰问农民的礼仪。这即所谓的“明王说”。此说法显然亦是不合理的。这是由于残酷剥削农奴的农奴主,整日沉醉在酒色之中还嫌不舒服,怎么可能去田野里去慰问农奴呢?根据《周颂·载芟》中“有嗿其饁,思媚其妇,有依其士 ”,可推知,到农田送饭的是农奴的妻儿,而不是周君的妻儿。香甜地吃着黍的是农奴,也不是田畯。因为《七月》诗所反映的是周朝早期的社会生活,当时,周朝豳地正处于从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过渡的过程之中,农奴就“享有”奴隶、农民双重身份,虽不像只是作为劳动工具的奴隶那样完全没有人身自由,但也不像拥有自己土地的农民那样自由,所以农奴既有自己的妻室家庭,又必须到农奴主家里干活,没有做与不做的自由。不仅如此,还要在田畯(田官)监督下劳作。由唐代白居易的《观刈麦》诗“妇姑荷箪食,童签证携壶浆,相随响田去,丁壮在南冈”来理解《七月》中的“同我妇子”虽有以今推古之嫌,但也不失为一种最接近原诗原意的理解。
因而,“同我妇子”一句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田畯看到农奴在田耕作顾不上回家吃饭,而是由其妻儿送饭到田间(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来从事生产劳动)而感到高兴。
3.对“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的解释
纵观众家的解释,对“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一句的理解也是争议颇大。余冠英《诗经选》认为:“女子心里悲伤,怕被公子强迫带回家去。”在上古时期,公子可以指男子,也可指女子。而“归”在上古汉语中也没有“回家”之意,而是指“女子出嫁”之意。这里有《诗经·周南·桃之夭夭》中的“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可以为证。再联系上下文意,那“公子”便指“女公子”了。故张启成所谓“桑女们对征夫的思念”就更不那么恰当了。
因而 ,这句应理解为“采桑女心里很伤悲,怕随公子一起嫁出去(一辈子当侍女,而不能嫁给自己心仪之男子)”更为合理。个人认为“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应是桑女们不能主宰自己命运,而是无奈地随嫁给奴隶主,任其糟蹋这种心理活动的客观真实反映。
二、从《七月》内容探讨其作者问题
诗言志,《诗经·七月》自然也要通过对日常生活的铺叙抒写抒情主人公的感情的。 要谈《七月》的作者问题,自然得从作品本身出发才能得到接近或者符合真相的答案。
我们先看《七月》第八章:“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饷,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其中的“日”是“日子”之意,“二之日”便是“二月的日子”之意。本章前四句是写农奴们在一年的耕作和打猎之余,要凿冰、要纳冰,为统治者们服役劳动,并跟随大夫们“献羔祭韭”。而本章的后几句则是农奴们要到公堂去为豳公祝寿。试想一想,农奴们一年四季不间歇地耕作,采桑,织布,凿冰……这些劳动,根本不可能自己组织起来去进行劳作,必定有一个人(这个人最起码是属于农奴主所管,而又高于农奴地位的“自由人”)一年四季带领农奴们到田间劳动,分配妇女们缝制衣服,采摘桑叶等活计,再由农奴们集体去干。再者,农奴们从岁寒到年终成年累月无休止地为农奴主耕作,打猎,酿酒,采桑养蚕,纺织,缝裳,凿冰等,劳动成果却都被农奴主剥削殆尽,他们一年四季无休止地劳作,不仅不能有衣避御寒,甚至饭也不能饱食,还得拿瓜壶和叔苴等充饥,而统治者却是丝裳裘袍地喝酒玩乐,温衣饱食。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生活是天壤之别,在岁寒之时只能无奈地发出“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这是农奴们发泄对不公平的社会现实的不满。农奴们怎么可能傻到自行组织起来心甘情愿地祝剥削压榨他们的统治者“万寿无疆”,让他们永远剥削下去呢?此外,在当时,农奴毫无社会地位,统治者怎么会让这些愚民们自行“跻彼公堂”呢?
因而,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田畯们带领着农奴们前去祝寿,来表示自己对农奴主的效忠之民和讨好之意。并且,我们从其它各章的颂扬语气年,也只能是出自田畯或者管家之口。
由此我们可以推断:《七月》的作者,应该是一位有一定知识水平,又对农奴的悲苦生活寄予无限同情,但又对此无能为力之人。所以说,《七月》的作者既不是农奴集体创作,也不可能是统治都的客观描写,而是由属于“士”这一阶层的管家或者田畯对当时 社会生活的客观描写。
以上便是笔者个人在教学工作中的对《七月》中几个问题的一点浅见,不妥之处,还望同仁给予批评指正。(作者单位:宣化科技职业学院)
参考资料
[1]王力主编《 古代汉语》
[2]高亨注《诗经今注》
[3]朱熹《诗集传》
[4]张启成《的作者及其思想》
[5]范文澜《中国通史》
[6]朱东润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7]游国恩等主编《中国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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