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六朝诗中团扇意象及其文化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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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六朝诗中团扇意象及其文化意蕴

    陈欣(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241000)[摘要]团扇自班婕妤《怨歌行》始进入诗歌成为意象,此后经魏晋南北朝诗人们反反复复的动情歌咏,不断融入新的文化因素,同时,也反映出不同时代的社会风气与文人的审美取向。然而,团扇作为宫怨弃妇的象征始终是最主要的文化意蕴,并成为怨女思妇常用的情感载体。

     [关键词]团扇;意象;文化意蕴

    [收稿日期]2011-04-10

    团扇又称为宫扇。团扇进入诗歌中成为文学意象,始于西汉成帝嫔妃班婕妤的《怨歌行》。

    一、《怨歌行》:团扇与文学的邂逅西汉成帝嫔妃班婕妤《怨歌行》曰:“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据《汉书·外戚传》记载,班婕妤是左曹越骑校尉班况之女,汉成帝初即位时选入宫,开始担任少使,没过多久大得成帝宠幸,被封为婕妤。后来赵飞燕姐妹入宫独擅帝宠,班婕妤“恐久见危”,自请退居长信宫侍奉太后。此诗托物寄情,委婉地抒写了红颜薄命女子终遭遗弃的悲惨命运和满腹怨情。团扇形如满月,色如霜雪,质地精美,实乃借以喻自己品质高洁、容颜秀丽,同时也象征着诗人对团圆的向往。夏日溽暑难耐,团扇常被人们带在身边以驱暑,正如同诗人初入宫时蒙君王宠爱而形影相随。然而,炎热的夏季不能常驻,其青春美貌也会随时光消逝。秋季凉风渐起,失去了用处的团扇就被弃置箱中无人问津,正如同诗人失宠而被遗弃,从此幽居冷宫。

    此诗最早见于《昭明文选》,徐陵《玉台新咏》亦收录,郭茂倩《乐府诗集》载入《相和歌辞·楚调曲》。

    《玉台新咏·怨歌行》序云:“昔汉成帝班婕妤失宠,供养于长信宫,乃作赋自伤,并为怨诗。”但因《汉书》本传只提及其赋作而未载其曾作此诗,而且《文选》李善注又引《歌录》曰:“‘《怨歌行》,古辞。’然言古者有此曲,而班婕妤拟之。”[1](pp.25-26)故历代均有人疑其非班婕妤所作。除上述两条证据外,论者大多从五言诗的起源与发展状况来推测其时不能产生如《怨歌行》这样较为成熟的五言诗。客观而言,这些都不能视为确证。

    刘勰《文心雕龙·明诗》云:“孝武爱文,柏梁列韵。严马之徒,属辞无方。至成帝品录,三百余篇,辞—19—翰,莫见五言,所以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也。”此语自来即多误解,后人以此作为伪托之据,实在是断章取义,没能整体观照刘勰这段话的涵义。刘勰紧接此段说:“按《召南·行露》,始肇半章;孺子《沧浪》,亦有全曲;《暇豫》优歌,远见春秋;《邪径》童谣,近在成世;阅时取证,则五言久矣。”这里,刘勰只是对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的原因加以推测,“按”之后才是刘勰的观点,其表达十分明确。刘勰认为,从《诗经》到汉成帝时代都有五言流传,历史已经很久了。很明显,刘勰肯定至迟在西汉成帝时已有五言诗,而这也正是班婕妤所处的时代。

    钟嵘亦十分肯定班婕妤的诗才,在《诗品》中把她列入上品。其序云:“自王杨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从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并给此诗以很高的评价:“《团扇》短章,辞旨清捷,怨深文绮,得匹妇之致。侏儒一节,可以知其工矣。”[2](p.94)钟嵘《诗品》所收录女作家仅四位,唯独班婕妤列居上品,而在品评其他三位即徐淑、鲍令晖、韩兰英时都以班婕妤作为参照。评徐淑时云:“二汉为五言者,不过数家,而妇人居二。徐淑叙别之作,亚于《团扇》矣。”评鲍令晖、韩兰英云:“借使二媛生于上叶,则‘玉阶’之赋,‘纨素’之辞,未讵多也。”可见钟嵘对班婕妤诗的推重。

    此外,《文心雕龙》、《诗品》序均以李陵、班婕妤连称。钟嵘认为,班婕妤源出于李陵,评班婕妤诗“辞旨清捷,怨深文绮”,与评李陵“文多凄怆,怨者之流”相符合,李、班连称实因二人诗同叙怨情。揣摩刘勰所云“所以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之语气,刘勰此语应有所本。今所见在刘勰之前最早怀疑李陵诗真伪的是颜延之,颜延之云:“逮李陵众作,总杂不类,元是假托,非尽陵制。至其善篇,有足悲者。”刘勰语应本于此,但颜氏此语并未涉及到班婕妤。所以,刘勰“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一语并不是真正怀疑李班二人诗作的真伪,而是要借以引出五言诗的起源问题。所以,今人的苏李诗文为伪托之论不能施之于班婕妤《怨歌行》,而应分别讨论。

    王叔岷《钟嵘诗品笺证稿》:“曹植《班婕妤赞》结二句‘临飙端干,冲霜振叶。’上句是否本“凉飙夺炎热”而来,未敢遽断,如系本‘凉飙’句,则《团扇》之作,又在建安才人之前矣。”[3](p.147)西晋傅玄有《班婕妤画赞》,而其《朝时篇》(一作《怨歌行》)有“已尔可奈何,譬如纨扇裂”,即本班婕妤《怨歌行》首句。

    西晋陆机作《班婕妤》(又题作《婕妤怨》)云:“寄情在玉阶,托意惟团扇。”“玉阶”来自班姬《自悼赋》“华殿尘兮玉阶落”句,而“团扇”即指《怨歌行》的托扇自喻。可见,早在傅玄、陆机生活的西晋已被认作是班氏之作。上述几位文人处在魏晋时代,距汉代不远,所见到的五言诗的资料要丰富得多,在五言诗发展历史这个问题上应该近于是。另外,此诗的内容情调及团扇的托喻等都与班婕妤的身世怨情相吻合,故属之班婕妤作较为妥当。

    二、六朝诗中“团扇”意象及文化意蕴判断一部作品的优劣和价值,关键是看能否得到后世读者的认同。《怨歌行》的文学接受史正说明了这一点。明人陆时雍《诗镜总论》云:“班婕妤说礼陈诗,姱修嫮佩,《怨歌行》不在《绿衣》诸什之下。”[4](p.1403)《怨歌行》一出,班婕妤即成了宫廷怨妇的代言人,而“团扇”意象也经班婕妤之手而成为宫怨的绝妙象征,自此与宫怨、闺怨产生了历史性的关联。

    或许由于后世文人对班婕妤品德、才情的景仰以及对其不幸命运的同情,魏晋南北朝的许多诗歌或拟班婕妤作,或袭班婕妤语,或用为典故,不一而足,代不乏出。西晋陆机的《班婕妤》是现在所能看到的最早的拟作,主要描写班婕妤在退居长信宫后的凄凉愁苦而日渐绝望的心境。此后的拟作主要有江淹《班婕妤咏扇》、沈约《怨歌行》、阴铿《班婕妤怨》、刘令娴《和婕妤怨诗》、刘孝绰《班婕妤怨》、萧纲《怨诗》和《怨歌行》、萧绎《代旧姬有怨诗》、《班婕妤》及孔翁归与何思澄各一首《奉和湘东王教班婕妤诗》、何楫《班婕妤怨》等,然而,这些诗作大多仍结合班婕妤秋扇见捐的悲剧性命运,抒写其失宠之后孤独悲怨的内心感受,表现手法往往雷同,新意苦少。魏晋南北朝诗歌中有许多诗作借用“团扇”意象之独特意蕴来抒写其所咏主人公的心境和命运,不断融入新的文化因素,也拓展了“团扇”意象的表现范围。

    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与郎却喧暑,相忆莫相忘。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动摇郎玉手,因风托方便。团扇复团扇,持许自障面。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东晋·桃叶《答王团扇歌三首》)白团扇,辛苦五流连,是郎眼所见。

    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东晋·谢芳姿《团扇歌二首》)桃叶是王献之爱妾。王献之曾作《桃叶歌三首》:“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乐府诗集》引南朝陈智匠《古今乐录》曰:“《桃叶歌》者,晋王子敬之所作也。桃叶,子敬妾名,缘于笃爱,所以歌之。”《答王团扇歌三首》即其答作。《古今乐录》曰:“《团扇歌》者,晋中书令王珉捉白团扇,与嫂婢谢芳姿有爱,情好甚笃。嫂捶挞婢过苦,王东亭闻—20—之。芳姿素善歌,嫂令歌一曲当赦之。应声歌曰:‘白团扇,辛苦五流连,是郎眼所见。’珉闻,更问之‘汝歌何遗?’芳姿即改云:‘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间。’后人因而歌之。”这几首诗的产生显示出不同于两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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