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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经与弘道:荀子儒学的重新定位

时间:2021-10-01 10:40:14 社会文化论文 我要投稿

传经与弘道:荀子儒学的重新定位

引言:回顾与问题

如果以大历史的视野简要回顾一下荀子和以他为中心的荀学在儒学史中的地位,就会发现甚至在那些最核心的问题上人们都没有形成基本的共识。这决非夸大其词,只需跳跃式地查证一下便可清楚。

汉初《孟子》受到重视,“孝文帝欲广游学之路,《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后又有赵歧为之作注。荀子也受到了司马迁和刘向的肯定性评价。司马迁把荀子和孟子一同看成是孔子之学在战国逆境中的复兴者和光大者,“天下并争于战国,儒术既绌焉,然齐鲁之间,学者独不废也。于威、宣之际,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业而润色之,以学显于当世。”1刘向把荀子看成是儒家经传的主要传人。但遗憾的是,唐之前没有人为《荀子》作注,以至于“荀氏之书千载而无光焉”。2唐杨倞整理《荀子》并为之作注,可谓传荀学之功臣。杨倞把孔子、孟子和荀子视之为儒家一脉相承的传人,认为“孟轲阐其前,荀卿振其后”,“其书亦所以羽翼‘六经’,增光孔氏”。3论者认为韩愈对荀子(包括扬雄)的评价虽有微词(“小疵”),但整体仍加肯定(“大醇”),称“吐辞为经”、“优入圣域”。4但是,韩愈在他影响很大的《原道》中,把荀子与扬雄并论,一同排除在儒家道统之外,则是对荀子之学的致命伤害。5在大讲道统之传和心性之学的宋明道学中,这种伤害被加剧。不管是在程朱理学的道统论中,还是在陆王心学的道统论中,荀子都被排除在外。由于荀子主张性恶、批评思孟或他的法家弟子等原因,在宋明儒学中,荀子受到了普遍的轻视。朱熹甚至以一种轻蔑的态度评论荀子,6以至于把荀子逐出儒门,归入法家。7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一直在子部的《孟子》一书,在唐代开始被请求“入经”的“升格”趋势在宋代一成定局,位列儒家经典十三经之中,并被朱熹推崇为《四书》之一,从而确立了在儒家中的正统和尊崇地位。

清中叶以后,对抗宋学和重视经典考证之学的考据学兴盛,荀学得到了振兴,这同时也意味着为受到宋学贬损和压抑的荀子正名。一批学者开始关注和研究荀子和《荀子》一书,其著者如谢墉的《荀子笺释》、汪中的《荀卿子通论》,至王先谦的《荀子集解》出,荀学已蔚为大观。在清中至清末的荀学复兴中,人们肯定了荀子在儒学史的地位,认为荀子道性恶与孟子道性善,虽出发点不同,然旨趣则归于一,孟子“欲人之尽性而乐于善”,荀子“欲人化性而勉于善”。8谢墉披览全书,深有感触地说:“愚窃尝读其全书,而知荀子之学之醇正,文之博达,自四子而下,洵足冠冕群儒,非一切名、法诸家所可同类共观也。”9郝懿行也语重心长地表达了他为《荀子》所吸引的情形:“近读《荀卿书》而乐之,其学醇乎醇,其文如《孟子》,明白宣畅,微为繁富,益令人入而不能出。”10汪中经过考证,断定和坚信“荀卿之学,出于孔氏,而尤有功于诸经”。11但清末与王先谦、叶德辉的“尊荀”相对立,则有维新派的“扬孟抑荀”的“排荀运动”。12在热心“大同”的康有为的眼中,孟子是传“大同”,而荀子则是传“小康”。谭嗣同把荀学目之为与秦政大盗转相利用的乡愿之学的总代表:“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愿媚大盗。”13梁启超把荀学概括为“尊君权”(秦政、秦制及二千年专制政治之源)、“排异说”、“谨礼仪”(不讲大义)和“重考据”,虽亦有肯定之处,14然主要是贬抑,这也正合他要颠覆荀子的目的。15

撇开“五四”时期从反传统主义对儒家进行的全面批判不论,从《古史辨》(第四和第六册)中所收的有关荀子的讨论就有孙世恩的《荀卿考》、钱穆的《荀卿考》、罗根泽的《荀卿游历考》、李凤鼎的《荀子传经辨》(节录《荀子非儒家说》)、冯友兰的《大学>为荀学说》、杨筠如的《关于

<荀子>本书的考证》、张西堂的《<荀子?劝学篇>冤词》等,这些研究或者是出于疑古思潮的辨伪,或者是坚持传统的旧说和提出新说,虽然可以说是比较严格的学术讨论,但立场和观点相差很大,如李凤鼎认为荀子不是儒家,杨筠如论定《荀子》一书是杂凑。郭沫若认为荀子的思想相当驳杂,甚至于认为他是杂家的祖宗。他直言不讳,说他比较推崇孔孟、不大喜欢荀子。因为孔孟思想中有人民本位的色彩,而荀子则脱离了这种思想。16今仍有人认为荀子思想杂驳。17蒙文通谓荀学出于道、法二家,以法家乱孔孟之道。18但在傅斯年看来,荀子虽有援法家精义以入儒术的事实,但其本体仍是儒术而非杂学,并强调“荀子之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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