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之南,太阳之西》读书笔记
读完《国境之南,太阳之西》之后,我发了一会呆。大概是村上的其他小说的题材都太莫名其妙了,忽然看了一本这样情节清晰明了的小说,我觉得十分不习惯。我无心地为作家定位了,这很不好,虽然为万物定位来认识它们是挺自然的事。
村上不是擅长于煽情的,估计他也完全没想要在这点上用力达到什么效果。但读这本书的过程中,只有一次,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这未必符合作者的原意。
那天我坐在中央公园的石凳上,等着临近的图书馆开门,耳朵里塞着耳机,听喜欢的钢琴曲。收集的曲目都很温和,适合读书的时候听。石凳因为被树荫罩住,冰冷得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一样。
在耳边响起了李闰珉的《雨的印记》的同时,阿始在分开了二十几年后,重遇到岛本。
我从正面看她的脸。然后这时候我才终于注意到,原来她是岛本。“岛本。”我声音干哑地说。
“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想起来哦。”她停了一会儿之后,才觉得很奇怪地说。“真是长,我还以为你永远也看不出来了呢。”
我很久很久,简直像面对着除了传说之外从来没听过的稀奇的精密机器时一样,没话说地凝视着她。在我眼前的.确实是岛本。不过我无法把那事实当成事实。到那时候为止我实在继续想岛本想太久了。而且以为我再也不可能遇见她了。
“很棒的西装。”她说。“非常适合你。”
阿始从失神中回来,岛本问他的近况。他提及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岛本说,考虑了很久要不要来见他。她在杂志上看到阿始的照片,知道对方现在活得很好,这应该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太喜欢以前的你了,怕见面了会失望。
阿始问,那现在失望了吗?她说没有。
虽然你看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还穿着讲究的西装,不过我还能感觉到以前的你。你还是那个你。
《雨的印记》弹到了转调的地方。我一向不喜欢那一下转调,感觉太过生硬。好像在说,“时候到了,不管你准备好了没,总之我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和音马上淡了,右手的高音部在慢慢地孤独地重复之前的旋律。
我感觉很忧伤。音阶缓步而上,慢慢推进,但阿始和岛本各自后退一万步,微笑着聊着走过的路。
不过这是几乎能计算出来的忧伤,并不难解决。我摘掉耳机,把书合上,把世界打开。我身处周末的中央公园,有喷泉,有小鸟,有呼唤奔跑小孩的年轻父母,有图书馆。原来已经下午一点了,我站起来走向图书馆,阳光马上把我抱得紧紧的,仿佛我从未坐在石凳上,从来未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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